槿花一朝·8(4 / 6)

在奔向整个世界,身上充盈着自由又热烈的气息。

他是浩渺的海洋、广袤的天空本身。

他的身上留下了她教导过的痕迹,从普通技艺到兴趣爱好,再到如何照顾人与体贴人。

他是她此生最心爱的家人,也是她视如珍宝的存在。

而到如今,必须得承认,她私心里认为有一部分的他应该是属于她的。

八年光阴一晃而过,相处得颇为温情的岁月就这样在指缝中如流砂漏走了。

他什么时候就会彻底与她分别呢?他什么时候会成为别人的了呢?

那样,她就是他割舍下的一部分,他就再也没有哪一部分是属于她这位不合格的长姊的了。

“很美,我很喜欢。”她慢慢地弯起眼眸来,敛了蔓生的情绪,“不过啊,头发还是剪了吧。”

“我都送你这个了,你还是要剪了吗?!”五条悟在她面前仍然是一点就炸,“你倒是听老子话一点嘛——”

“不是哦,是因为打理起来确实很麻烦嘛。我经常要洗头发诶?”

“那以后我帮你洗,反正你的头发现在归属权是我的——老子说不允许就不允许!”

“别说大话哦,你又做不到一个月上山好几次。”

暄说完这句话以后,下意识以为会等到他的反驳。

但没有。

他只是安静了一会儿,才咕哝了几声:“……反正就是不许剪。修行月,修行月的头发我帮你洗总行了吧?”

暄笑了一下,笑意没怎么到眼底:“小悟喜欢的话,自己也留长发嘛。”

回应她的,是五条悟把擦头发的干毛巾恼羞成怒地轻轻盖在她脑袋上的动作。

不过头发到底也没剪。

她实在是抵不住撒娇的人。

/

每一年的修行月他们都淋雨。

第一年的时候,五条悟觉得淋雨这个动作是她临时瞎想的,然后那一堆大道理是糊弄人的空话。

第二年的时候,他挑衅地望着她,主动来淋雨,又听了一耳朵她的大道理。

然后慢慢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觉自己已经习惯了。

今年的大道理是“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去拥有宽广的眼界,不要囿于五条本宅,去怀揣理想勇于向上攀登,就算当家主也别只待在京都一动不动,好吃的甜品别的地方更多”,活像是一篇市面上烂俗传开的鸡汤鼓吹文,听得他麻了。

期间他苦中作乐地点评着,今年的鸡汤暄说得还不够铿锵有力啊。

站在雨中的时候,他习惯性闭上眼睛,六眼被动感觉着月雫山一切的咒力气息。

然而,在她说完大道理之后那阒寂的几分钟里,他猛地察觉到了不对。

——她的咒力波动得厉害。

他睁开眼之后,发现她唇色发白,整个人一边站着,一边极轻地发抖。雨水顺着她的发尖垂下来,没入衣领,把色彩绮丽的和服洇湿了。

“暄。”五条悟的声音沉下来。

少年人的嗓音清冽之中带着些许低沉,听起来不怎么开心。

暄反应慢了几拍,才仰起头朝他望去。

仰起头的同时,雨水沿着她的面颊淌落,像淋漓的泪痕。

“你很疼。”不是疑问语气,是肯定语气。

“没……”她习惯性地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下一秒,身体骤然一轻,视野晃荡——她被五条悟抄膝抱起来了。

烧脑的无下限这时候开得很顺利,她身上终于没有了热雨降落,和服由温热逐渐变成冷凉的感觉了。

明明痛得厉害,她还要故作轻松地抬起手,用冰冰凉凉的手背贴一贴他潮湿却温热的额头:“我们小悟真的好懂事呢,越来越会体贴人了啊,真让姐姐开心呢——”

“你少说两句。”他眉梢不高兴地耷下来,“越说会越痛。”

到了里屋,他把她推到浴室里让她乖乖泡热水澡,自己转身就去了她的房间,娴熟地帮忙找一件新的睡袍,然后站在原地思索了几秒钟,又拿出了一件宽大的外套。

别的更贴身的衣物……嗯,他是不可能拿的。

只能拿一件毫无错处的外套了。

暄泡热水澡的时间很长,五条悟神思不定,红着耳尖和颈项,六眼在客厅里乱扫。

这一扫不得了。

他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角落一隅,然后上前一把将遮蔽物推开——

居然是一扇忘记锁上的门,里面有个新的空间。

他径直拉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只有酒柜,装的都是空酒瓶。

基本上都是葡萄酒的瓶子,精美无比。她一个一个洗干净了,拿来做插花的瓶。

光数数量他都要气爆炸了。

她趁着他不在就酗酒吗!按这个数量来算,她每天至少要喝掉一瓶!

而且根本不能想象她没洗干净收藏起来的其它酒类的数量,只会更多。

再不经意一转身,他只觉得那股火在心口烧得越来越旺。

她还给烟设了一个漂亮的玻璃柜,上面摆着的全都是她用过的空烟盒,烟盒上还有她用笔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全部是她对各种烟的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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