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当他们如移动城墙一般抵达壕沟东侧时,西侧的乱民已经涌了过来,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刀盾手前阻挡,弓弦声在其后连响。
昏头昏脑的乱民先被盾击、刀劈,再被密集的箭矢杀伤,很快就被驱杀一空。
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往前了,纷纷往两侧溃走。
岸的普兵气势如虹,追在其身后连连砍杀,痛快无比。
杀贼!这次是梁军这边喊出来的。
第一批人射完箭后,将步弓悬于腰侧,然后从背抽出长剑。
轰隆隆!一道惊雷落下,瞬间照亮了半个夜空。
三百左飞龙卫甲士齐齐跃入了浅沟之中,墙列而进。
壕沟西侧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普军跃入了壕沟之中。
噗!重剑迅疾斩在身形未稳的普兵身,惨叫声凄厉已极,为这个混乱的夜晚增添了更多残的元素。
当!砍刀劈在铁甲之,几乎溅起了火星。
被劈中的府兵身形一个翘超,很快反手一斩,沉重的长剑呼啸着劈在了敌人的肩脾骨。
剑刃入肉声和骨骼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此人飞起一脚,将当面之敌端飞了出去。
浓重的夜色之中,似乎仍能看出敌兵脖颈处如喷泉般涌出的鲜血。
轰隆隆!第二道惊雷落下,壕沟中几乎站满了府兵甲士,
他们面色冷漠,剑刃、甲叶之粘着明显的血迹,脚下则是仍在抽搐着的温热尸体。
更多的晋兵向前涌来。
他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黑夜给了他们掩护,他们是夜袭者,他们占有心理优势,敌人一定惊慌失措,望风而逃。
更猛烈的碰撞在壕沟边展开了。
府兵队主、刘灵之子刘昂挥剑横斩,势若千钧的剑锋斩进了敌人的腿脚,他几乎感受到了敌人腔骨的碎裂。
敌人惨叫着跌入了壕沟之中。
刘昂侧身一让,不料前方又坠落一具尸体,将他砸倒在地。
混乱之中,已经有人踩了过来,他气得破口大骂,但没人理他。
惨呼坠地之声不绝于耳,尸体一具具落下,几乎要把壕沟西半部分填平了。
刘昂奋力站起身来,踩着尸体就往前冲。
轰隆隆!第三道惊雷落下。
铁甲武士已经站了壕沟西沿。
有人高高举起重剑,完全不顾中门大开,完全是以命搏命的狠辣路数,剑刃之满是缺口与血迹。
有人无情地刺死摔倒在地的敌兵,甲叶满是鲜血,似乎还挂着一段肠子。
壕沟内人影憧憧,剑刃、甲叶在雷光下闪耀无比。
铁甲武士几乎下意识整理了下队形,排成一排。
雷光消失,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浇灭了残存的火把,浇灭了一切光亮。
里啪啦的雨声之中,唯有整齐的脚步声以及接二连三响起的惨叫声。
雷明跌跌撞撞地被赶回了后方。
热血在消退,身体在变冷,恐惧涌心头。
耳边全是杂乱的脚步声、惊慌的喊叫声以及兵刃入体的惨叫声。
他的身体被人撞来撞去,几乎要摔倒在地。
催命般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了。
他抽出兵刃,将挡在前面的人一刀砍倒,然后发足狂奔,奋力冲向河岸边。
芦苇荡中亮起了幽幽的灯火,在风雨之中明灭不定,似乎很快就要熄灭。
他神经质般地笑了起来。
一只手抓起身的素,擦去了脸的雨水,瞪大双眼,朝芦苇荡跑去。
雨越来越大,狠狠击打在河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无论多么密集的雨声,似乎都无法遮盖那响彻整个天地的暴喝:杀!
哗啦!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泥水中,雷明心下一喜,终于逃出生天了。
哗啦!木浆搅动河水的声音响起,船只缓缓离开河岸,向远处飘去。
斜风袭来,雨势更急。
船的灯火灭了,雨幕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唯余深沉的黑暗,一如他的心境。
更多的人涌到了岸边,冲进了芦苇荡中,对着船只远去的方向哭喊连连。
没有用了,没人会回头,没人会来救他们回去。
雷明气得拿刀了一下水面。
杀!岸边响起了高亢的吼声。
噗噗入肉声不断,一具具尸体栽入河中,再无声息。
雷明扔掉了一切能扔的东西,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之下。
几乎是在一瞬间,密集的箭矢射了出去。
芦苇之中,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以及更多的入水扑腾声。
还好,雨越来越大了。
箭矢不再射出,杀声也不再响起,整个天地笼罩在自然之威下。
战斗结束了。
雨下了一整夜,到十一日白天都没有停止。
山遐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板,行走在水寨之中。
监扬州江北诸军事山的大旗已经湿透了,垂头丧气地裹在旗杆之,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昨日一场夜袭,总共派出去了三千水陆兵士,城西、城南各一千五百人。
后半夜陆陆续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