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怀燃点头，“但不是我们所在的玄灵山，师尊你看。”
洛白画顺着谢怀燃所指方向看过去。
只见平台之上站着数位仙风道骨的仙尊，但并不是钟夷、容澈等人，而是一些陌生面孔。
洛白画看了好几秒，总算从脑海中找出了这些人的身影。
是玄灵山以往的仙尊。
世间只有神明能够永寿，修道之人并非都能飞升成神，即便是处于飞升边缘的长老，也有寿命燃尽之时。
每过千年，玄灵山未能飞升的掌门仙尊就会换一批人。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数千年前的玄灵山。
洛白画低头看去，发现他和谢怀燃身上的衣物已经从成亲时穿的吉服变成了日常的衣物。
他的腰间除了谢怀燃那块顽固的玉佩之外，还多出了一块腰牌。
不同的掌门上任后都会设计独属于自己峰内的腰牌，洛白画辨认不出这是哪个峰的腰牌。
但，至少能确定，他在幻境中的身份是玄灵山某位掌门座下的弟子。
洛白画正想看谢怀燃腰间有没有相同的腰牌，身体却在这一刻又一次失去了控制。
倏然间，一阵猛烈的、如潮水覆住口鼻般的窒息感和慌张感从内心席卷遍全身。
洛白画的腿瞬间发软，浑身力气都被抽离一般，直直向冰冷的石阶上跪去。
他呼吸一颤，想要拿回一点身体的控制权，四肢却根本不听使唤。
在膝盖还剩一点距离就磕到石阶上时，身旁的谢怀燃用最快的速度捞住了他。
洛白画悬着的心缓缓放下来，随着身体的转动看向谢怀燃，看到了对方强装镇定的神情。
这不是谢怀燃身上会出现的神情。
如果说在婚房那一段洛白画还有过怀疑，怀疑谢怀燃是不是真的被控制了，那现在，怀疑尽可打消。
他们的身体都被赌仙所控，在沿着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顺演。
“别怕，”谢怀燃的手是颤抖的，他将洛白画拥入怀中，“我去恳求师尊，师尊会原谅我们……会救你的。”
洛白画没能出声，酸着眼睛，任凭谢怀燃抱他。
不属于他的情绪一遍遍侵袭而来，让洛白画痛苦到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将思绪抽离出来，在脑海中分析。
从谢怀燃的话能听出来，他和谢怀燃扮演的角色应该是属于同一位仙尊门下的师兄弟。
现在，“他们”遇到了很严重的事情，要去向掌门解释恋情，还要求助。
……好禁忌啊。
小仙草冷静地想，还好他已经提前进行了更禁忌的师徒恋，不然现在可能会被吓一跳。
身体依旧不舒服，喉咙间甚至有隐约的血腥气。
洛白画缓缓进行着维持生命的喘息，被谢怀燃抱着，一点点跨越长阶，向高台之上的掌门靠近。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很久，又似乎只是弹指一瞬。
恍惚之间，洛白画感受到自己停了下来。
谢怀燃依旧紧紧抱着他，没有松手。
几束来自旧掌门的冰冷的视线打在他和谢怀燃的身上，如细针刺进皮肤，令人不安而恐慌。
终于，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话音刚落，谢怀燃就“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师尊，求您，救救师弟。”谢怀燃的嗓音喑哑，“只要您能帮助师弟，我什么都愿意做。”
“如果我让你们分开呢？”仙尊问。
谢怀燃的手指有一分收紧，又仿佛怕弄疼洛白画似的松开。
他低声缓缓道：“恕不能从。”
下一秒。
一根鞭子自空中狠狠飞来。
洛白画耳旁听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下意识想要挡住这一击，却动弹不得。
谢怀燃反应极快，将洛白画拥入怀中，用身体挡住了这一鞭。
一声吃痛的闷哼传来。
洛白画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下，升起巨大的痛楚。
不止是幻境带给他的别样的情绪，还有他自己的情绪。
他见不得谢怀燃被别人欺负，伤到一点也不行。
洛白画的指尖又凝起了灵气，准备再有人伤害谢怀燃，他就破开幻境。
好在，“仙尊”没有再罚。
“作为我的首席弟子，你与师弟暗中生情，在我眼皮底下行苟且之事，”仙尊看着谢怀燃，沉声道，“现在被发现，不仅毫无认错之意，还想要我救他？”
谢怀燃护着洛白画，一言不发。
“你可知他是什么人？”仙尊的声音掺杂了怒气，“他体内有魔脉！再加修炼，将来有可能成为为祸一方的魔物！你不该救他，你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