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到万一之际,连她都不能告诉?
卫姮黑眸微地虚紧少许。
沉思片刻,卫姮道:“卫文濯差冬儿回府前,他可做了些什么?还有母亲那边回了侯府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一与我细说,不可有遗漏。”
卫文濯既是在母亲从侯府回庄子后,打发了冬儿回府,那么,必定是母亲回府的时日里发生了什么,让卫文濯察觉有异,方有此举。
侯里头发生的事儿,初春是桩桩件件里娓娓道来。
她是个能干的丫鬟,不仅记性好,口齿也甚是伶俐,举止娴静不比小门小户里的姑娘们差。
“回姑娘的话,大爷回了京后,宗主、宗妇那头是知晓的,见大爷吃了教训,老实在庄子里温书,偶尔出门请教夫子,遂也没有打发大爷离开。”
说来,到底是卫氏的儿郎,虽同老昌王那头有来往,到底没有做出祸害族里,祸害亲人的举止。
族里也是愿意再给卫文濯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卫姮自然是明白的。
不着急。
只要大房在蹦跶,收拾他们是时迟的事儿。
“大爷那头冬儿说并无不妥,人也比以前更为沉默、刻苦,每晚温书到亥时三刻方息了烛火入睡。”
“夫人那头……”
初春微地一顿,事关主母,她不过是侯府里的丫鬟,姑娘虽待她亲如姐妹,然,尊卑有别……
卫姮瞧着初春的为难。
轻声道:“你如实告诉我母亲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不必有顾忌。”
“是姑娘。”
初春微地点点头,便从除孝那日说起。
“……有旁枝的夫人提到姑娘的婚事,劝夫人早些为姑娘打算,有位夫人提到了嫡庶,夫人顿时生气,落了那位夫人的脸面,把人请了出去。”
“又说都是一家子,何必要分出个嫡出、庶出,闹到诸位夫人、太太们好生尴尬。”
也是奇了怪了,夫人怎么这般不喜人说嫡庶有别。
可此乃祖宗规矩,高门大户里更是重嫡庶有别,各司其职,方是章程。
怎么到了夫人便不同了呢。
这些话初春只在心里头想想,不敢指摘主母。
“……宗妇担忧夫人在姑娘的婚事犯糊涂,特地提醒了夫人,夫人说姑娘的亲事她定会好好踅摸,门当户对、儿郎品性好、房里干净。”
卫姮听到这儿,眼帘微微低垂,遮住眸底里微微起伏的暗色。
母亲在她的婚事上,倒也不糊涂。
“过了三日后夫人便接到了大爷从庄子里捎来的信,当日便领着申嬷嬷等一众从庄子里带来的丫鬟、婆子回庄子里。”
“申嬷嬷还劝了夫人莫着急回庄子,不如留下来为姑娘踅摸好亲事,夫人还训斥了申嬷嬷。”
申嬷嬷……
卫姮倚着引子的身子坐直少许,“申嬷嬷是侯府里的老人吗?”
前世母亲死后,她也就再也没有见过申嬷嬷了。
打听一番后,说是申嬷嬷上了年纪,正好家中女婿接了她回老家享福,因主母逝世而伤心的申嬷嬷便随女婿离开了侯府。
说来,申嬷嬷的底细,她还不知晓。
初春道:“庄子里的老人,一家子都在侯府。夫人回了上京后,申嬷嬷便跟着夫人了。姑娘是觉着申嬷嬷有问题?”
“回上京后查一查。”卫姮眉眼冷漠,“以前在漠城伺候母亲的老人发卖的发卖,走的走,消失的消失,如今留在母亲身边伺候的人,皆是回上京后挑选出来。”
里头定有卢氏安插的人在里头。
前世母亲病逝在庄子里,自己是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哪怕是母女情分再浅,她也无法接受母亲离世。
如今想来,以母亲的为人,平素又那般注重养身,对自己本也不喜,又怎会因自己而病逝呢?
诸多疑点,得好好查清才成。
血浓于水,母亲待她和兰哥儿再不好,也不忍她早逝。
“申嬷嬷且不说了,母亲走的那日可有异样?”
初春摇头,“一切如常,只是离开前,夫人敲打李叔,李叔回了夫人……”
卫姮听过后,再度陷入沉思。
父亲生前叮嘱李叔照顾好她同兰哥儿,守好侯府并无不妥。
奇就奇在母亲为何听完后,面露害怕呢?
更有一点,前世她嫁入侯府后,李叔没有多久便死在惊马的马蹄下。
她知道李叔身故都是一年后了。
李叔的死,母亲的死……
卫姮轻地闭上双眼,压住涌上来的杀意。
这里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初春柔声道:“姑娘,夜深了,且先歇息吧。上京的事儿,待姑娘回了上京后再来议吧。”
卫姮按了按眉心,点了点头。
也罢。
回到上京后,她再暗里查察了。
接下来数日卫姮又见了谢掌柜,将她在兴庆府采办的上等好货一一装点好,谢掌柜验货装箱时,是被那一匣一匣的宝石、玉石看花了眼。
难得的珍贵药材,扑鼻而来的浓郁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