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位主事老人亦不由得潸然泪下,身前这位行将就木的恩师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们心里清楚,他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在此处却最有威望,以至于连他们四个都心悦诚服言听计从,那都是拿命换来的!
萧聪起身,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一双星辰般的眸子里,有水雾弥漫,
“前辈对晚辈之称呼,实在太过沉重,萧聪如万山压顶,深感不安,前辈还是叫我小聪吧,这样晚辈心里能好受些。”
陈茂才笑道:
“不敢不敢,既然您不喜欢尊上这个称谓,那老朽便斗胆称您一声小友了。”
萧聪笑容真挚,连声回道:
“如此甚好。”
身前老人右手抬起一半,道:
“小友堂上请。”
萧聪躬身,
“前辈请。”
老人笑笑,
“一起吧。”
“好,我搀您。”
萧聪话毕,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往堂上行去。
众人坐定,侍者上茶。
陈茂才启言道:
“我观小友神莹内敛根骨不凡,即使放在人才辈出的萧家,也应该是众星拱月的存在,怎么今日却被派到这险恶无穷的大荒来,莫不是外面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萧聪含笑,摇头道:
“说来惭愧,晚辈此次进大荒,不是为完成家族之事,而是完全为了自己。”
“哦,愿闻其详。”陈茂才波澜不兴,平静如常道。
萧聪神色依旧,
“晚辈师从天道翁,师父回仙都之前,留给晚辈一只锦囊,让晚辈修为达到天境时再打开来看,”
说到这,忽然莞尔一笑,接着道:
“只可惜出门历练时因为一点机缘,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天境,恰巧又没把锦囊揣在身上,等回家再看,已是摘星境之修为,师父嘱咐我天境之后到大荒来找圣麒麟,于是晚辈就火急火燎地来了。”
陈茂才闻言缓缓点头,因为有眉须作掩,众人也看不到他脸上是何表现,只是听到他说,
“这一世萧家终于出了个能修炼的后人,看来传说不虚,玄真界这是要有大祸降临啊。”
任东堂缓缓呼了口气,说道:
“打一见萧四少爷时我就纳闷,怎么是个修者,而且小小年纪修为还这么高,不过见南宫老友如此笃定,也没敢多问,方才听萧四少爷一讲才知道,原来世上竟真有能够修炼的萧家人,这可真是整个玄真界的幸事啊。”
萧聪只是笑笑,不予置评。
“天道翁素有谪仙之名,在玄真界留下了不少离奇传说,虽然以我等之地位,难溯其真假,但空穴不来风,事实即使没有传说里那般夸张,想来也差不了多少,想我还在玄真东界时,谪仙之名与我等已是如雷贯耳,小友能成为他的爱徒,应该也是天意,尊师嘱托给小友的事情,必不是常人所能办到之易事,照这般说来,能牵扯到护荒古圣,也不足为奇,只可惜,唉,”说着,陈茂才幽幽一叹,接着道:“对于小友所期之事,我等怕是爱莫能助啊。”
荆启贤跟着一声叹息,
“只要能帮到萧四少爷,我等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牵扯到护荒古圣这一茬,实在是无从下手,惟一能做的就是亲自护送萧四少爷到十方绝地去,即使如此,也怕护不得萧四少爷之周全,萧四少爷不如在此多住几日,等我找来其他自由民居住地的蒙长们,一起护送您去十方绝地,虽然不敢说万无一失,但多少希望大一些。”
萧聪嘴角勾起感激的弧度,轻声道:
“前辈之好意,晚辈心领了,这是师父交代给晚辈的任务,晚辈应自行完成,方不负师父的苦心栽培,而且这又是晚辈的私事,没有劳师动众的道理,各位前辈公事繁忙,本就分身乏术,重任在肩,当应以自由民之安危为要务,若是因为晚辈的私事为自由民带来没必要的损失,萧聪便无颜再回玄真东界了。”
荆启贤刚想说话,却听得陈茂才开口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况天有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形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哉,小友若是愿意冒险,那自然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小友心中胜算几何?”
萧聪声音平静,回答说:
“回前辈,晚辈心中并无胜算可言,因为晚辈实在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不过,晚辈认为,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死生相济,阴阳相合,祸随福,福藏祸,在磨砺中渐渐参悟其中规律,万事便可期。”
陈茂才闻言大笑,
“果然不愧是萧家人,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也,小友明心见性,胆识过人,透过表象得见根本,老朽窃以为,小友只要初心不改,定能马到成功。”
萧聪拱手一拜道:
“那就借前辈吉言了,不过,途中重重,各位前辈若是有所知晓,还望不吝告知,常言说知己知彼,方则百战不殆,我等今日多一份准备,明日就有可能多一分胜算。”
荆启贤与其他三位蒙长互相看了一眼,而后道:
“这个……三言两语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