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忽得一阵强风吹过,怜妫头上的玄纱被掀开,她慌张地回首看向玄纱飘落之处,整张脸清晰地曝露在他的视野中。乌发臻首,领如遒蛴,肌肤赛霜似雪,偏偏眼唇又生得极艳。他瞳孔放大,下意识抓紧了城沿青砖,粗粝的砂石摩擦着掌心,却无法分走半点注意。
这就是怜妫?
同近距离围观的人一样,这处的公子昭和公子鱼也半晌忘记了说话。失神间,公子昭看见了他的父王赢煦大步上前的身影。他从媵婢手中接过那惶恐的美人,高声道,“既是王宫中的风吹落的,许是列祖列宗让寡人快些来接你过去”
秦王煦正值壮年,又常年外出征战,高大的身材和独属王者的上位气势一下涌向了她,让她的双腿有些发颤。
虽说他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到底是出言为她解围了。这让阿怜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对那只牵着她往前走的大手也少了些厌恶和排斥。
纳夫人的礼节相对简单,阿怜虽早已温习多便,可真当到了被一众人看着的时候,也免不了紧张。
紧张之余,她仍是有些恍惚。
陈王宫内的玩笑嬉戏仿佛就在昨日,而今她却身处遥远的秦地,嫁作他人妇。
秦王煦扶着她起身,浅浅的对视中,她读懂了秦王煦暗含欲望的眼神,纤长的睫毛扑朔下垂,错开了那灼热的视线。两人携手踏出祭祀祖宗的殿门,秦王煦道,“午后还有政事,我会早些过去陪你”
她和媵婢们住进了宫西凝香殿。
媵婢们马不停蹄地给她拆发梳洗,三个时辰前才辛苦上好的脂膏融进水里变得浑浊,厚重繁复的衣裳层层剥离,只留薄薄的一件蝉纱寝衣。金笼里的红烛往下滴着蜡,穿着雪白纱衣的绝色美人规矩地端坐在床榻上,不施粉黛却衬得一室生光。
嬴煦静静地看了两秒,微沉的脸色这才有了些许好转。“等久了吧”他上前坐在阿怜身旁,就像是一座热山移了过来,让人无法忽略。
单薄的寝衣盖不住那双结实的大腿,粗壮的手臂能轻易拉开重石弓箭,菱角分明的脸配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眼,尽显君王的威严。他捞起她柔若无骨的手在掌心合拢,“孤该怎么称呼你?”阿怜摸不清他这是什么意思,犹疑道,“夫人?”这番不知事的样子逗笑了嬴煦,“这太生疏了。总不能……也一直唤你夫人”英俊成熟的君王眼眸里盛满笑意,“你的母后是如何叫你的?”“母后唤我的乳名,阿怜”
阿怜侧过头,那细白的脖颈看得赢煦浑身发热。他不喜欢阿怜躲避他的视线,便掐住了阿怜的下巴强硬地转了回来。他眼神幽深地扫过她微张饱满的菱唇,应道,“那寡人今后便也唤你阿怜。”
烛光晃动,一室无言。
就在他要亲上去时,那双纤弱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推拒的力道极小,却因他心底浅浅的不虞被刻意放大。
“你不愿?"他拉开距离,却并未松开对她的钳制,只盯着她冒汗的额头悠悠质问。
“妾并非不愿,"阿怜受不住这样意味不明暗含压迫的眼神,她呼吸凌乱,目光躲闪,“我只是……有些害怕。”
十八岁的女子不是不知事,只是她心里还装着别人,暂时无法迈过那道坎,接受与他人的肌肤之亲。
她观察着嬴煦的神色,试探道,“能不能让我歇息几天再一一”“我知道,你原先在陈国有个名叫苏群的爱人”,嬴煦不轻不重的一番话让阿怜僵在原地,呼吸都被抽离了一瞬。
她陡然苍白的脸色,让嬴煦心里的不虞愈烧愈烈,说出的话不由重了几分。“你的过往如何,我不计较。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夫人,我希望你做好夫人的本分。”
“难不成你还想为他守贞?”
阿怜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仰头哭道,“妾不敢”她的三魂七魄已丢了一半。
她答应兰妫入住秦王宫后不再提起苏群,可没人告诉她秦王煦会主动提出来。
“好了”嬴煦低头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把她搂上来柔声安慰。不得不说,他浸淫帝王之术已久,很懂得恩威并施,以退为进的路数。“也罢,你若想独自歇息,我这就离开”
阿怜惶恐地拉住他的袖口,怯声道,“王上,与我一同歇息吧”炽热的气息席卷了她。
口腔里翻搅的舌传来细密的痒意,把她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她从未与任何人如此地亲近过,就连跟苏群,最多也只有蜻蜓点水的一吻。等那唇舌离开向下,她立刻如同一尾缺氧的鱼大口呼吸。高热的肌肤相贴激起片片战栗,唇舌所过之处在视线被剥夺的情况下感官格外清晰。
在她因疼痛而上仰时,嬴煦稳稳接住了她,他盯着阿怜紧蹙的眉心心轻轻地笑出了声,推进的动作放得越发缓慢,意味不明地叹道,“只这一次”只让她痛这一次,或者,他只这一次因得到一人而心生窃喜。作为储君,他生下来就与秦国的百年大计所系,王后夫人全由百官权衡协商,而后拟定。
无论是魏国的公主,还是楚国的宗亲,他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也不甚感兴趣她们的过往。
可对于怜妫,他却生出了探究的心心思,于午后处理政务的间隙,读完了记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