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锦书来
“好了,不必哭了。“谢庭训抬手拍了拍九娘的背,话里确实没什么怨怪,“这事也别扭全怪你。何况就是做错了,又有什么?”听到谢庭训这样为她开脱,九娘连哭都不好意思扯着嗓子哭了。她咬着唇瓣,竭力想要忍住落珠子般的泪水。“可是,可是真的……好丢人…“九娘泪眼朦胧地看着谢庭训,嘴角往下一撇,又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若是听阿姐的,就不会这么丢人了……”“我不会让他说出去。”
“莫担心了。”
听了这句话,九娘更是羞愧不已。
她抱着软枕,忽然说道:“我要是像阿姐这么聪明就好了。这样,阿娘就不会总放心不过我,我也不会总是犯错。”
脑袋被人摸了摸。
九娘一抬头,就对上谢庭训温柔的眸子。
她眼里满是包容和温柔。
“你还这样小,本就会犯错。“谢庭训在她身侧坐下,取了帕子给她擦脸,好声好气说,“难道天下所有人,自生来起,便能处处周全么?你才十五,还是个小孩子呢。”
九娘忍泪忍得眼眶发酸,小声问:“阿姐十五岁的时候,也会犯这样的错吗?”
这话才问出口,九娘自己反倒一愣。
谢庭训又比她大上多少呢?
七姐姐今年也才十七岁,而且十七岁还未满,算起来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半。可是京都谢氏的七娘子,早有盛名,几乎是她有记忆起便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堂姐。
“是人,怎么会不犯错。”
“只要能解决就好。”
“桓三郎已经对我许下重诺,绝不会说出去,此事便是解决了。”九娘忽然追问不下去了。
她每次犯错,阿娘都会替她解决。
现下阿娘不在,也有七姐姐。
眼下七姐姐待在这里,没有她的阿娘替她解决问题,也没有一位长姐可以依靠。上次在善堂前的乱子,九娘到现在都心惊胆战,几乎只差一点她们就葬身在匪徒手中。
从头到尾,除了那位桓三郎帮了一把忙。
剩下的所有问题,全都是七姐姐自己解决掉,处理好。甚至阿娘私下里都说,这件事换做是谢家任何一个儿郎去做,都不会比涉世未深的七姐姐做得更好。当时遇到岔子,七姐姐不会感到害怕么?她今日就害怕极了。
阿娘总说进退有度,进退有度。
只有真的遇到了事情,才知道进退有度有多难。除非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许多遍,或者干脆经历过更大的风浪,才能真正进退有度。否则的话,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下意识慌张,失了方寸。“阿姐。"九娘忽然对京都很感兴趣,“你在京都的时候,也要管这么多事情吗?”
谢庭训微怔了一下。
随即,她垂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坐了会儿,她对九娘说道:“先前与你传卞九行踪消息的下人是谁?将他唤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拜谒完毕,谢家仆从直送到两人上车。
车内,桓五郎面色不大高兴。
“怎么了?"卞九心心中已经知道了缘由,面上仍是漫不经心似的问道,“一出来就不大高兴。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很是兴致勃勃,难道是这位世伯说了什么让五公子不高兴的?”
“没有。"桓五郎勉强打起精神回答。
这是不打算说的态度。
卞九就不问了,自顾自喝酒。
只是这酒确实淡,没意思。
卞九寻思着自己还是下了车,去酒肆里问一问,有没有北地来的烈酒。然而身侧的桓五郎解下重剑,叩动剑刃,忽然叹了口气。“若我也如义兄一般,能浪迹江湖就好了。”“不用被这些虚礼人情拘着,自在如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卞九笑了声。
他给桓五郎也倒了一杯酒。
喝了这杯酒,桓五郎原本还是不高兴的面容,一下子变得颓败起来。他膝头放着剑,目光落在车窗外,一言不发。
两人在酒肆前分别。
桓五郎坐着桓家的马车,回了家。
他心情郁郁,闷头就要往自己的住处走。早就等候在此的下人连忙上前拦他,恭恭敬敬说道:“夫人让郎君一回来,便过去回话。”不得已,桓五郎换了个方向。
“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桓五郎的母亲赵夫人瞧见儿子如此失魂落魄,不由笑说,“正有一件好消息说与你听呢。”桓五郎坐下,说:“母亲请说。”
赵夫人喜不自胜道:“你父亲有意为你提一门亲事!”桓五郎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站起来,以至于掀翻了身前的桌案,后退几步大声说道:“不可!”凭什么处处身不由己?
既要看这人的面子,又要看那人的关系。
处处都在算计,时时都在算计。
就连一生一世的枕边人,也全然不管他的喜恶,就要这么直接定下……总归是最利于父亲、最利于家族的方案。
从没有人问一问他,这是不是他要的。
他绝对不答应,随意娶妻。
“你这是怎么了?“赵夫人倒也没觉得儿子顶撞,毕竞他一向是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