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侧目,却见不知何时,魏程从魏恒身后起身,跪到了她的身边,少年身形瘦弱,语气却铿锵有力:“陛下,二姐姐是冤枉的,恳请陛下彻查。魏婢眼中浮现一丝柔色。
他还是做了同样的选择,哪怕明知不可为,还是冒死站在了她的身边。所以,她是被期待着的,哪怕只一人,也足矣。少年音落,周遭顷刻间静若无声。
但很快,便有人斥道:“人证物证俱全,还喊什么冤!”“裴家姑娘,苏家姑娘,就连你自家三姑娘都可作证,乃亲耳听见那刺客与魏二谈交易!”
“魏二,你可知罪!”
“陛下,此女胆大妄为,心狠手辣,请陛下重判!”“请陛下重判!”
一时间,无数指责诘问汹涌而来。
太子平安归来,魏文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抹了把汗,厉声朝魏姆怒斥:“逆女!闯下如此大祸,还不快快认罪!”魏文鸿与魏恒对这次计划一无所知,直到那人突然在猎场找到他们告知原委,他们才明白魏凝与那人背着他们动手了!若是成了自是皆大欢喜,可现在他们却捅了大篓子!要只有魏姆与齐云涵落下了崖,计划也算是成了,可宋淮跟太子也跳下去了,那对魏家而言,就是要杀头的大祸!
储君要有个好歹,魏家连条狗都活不了!
且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说出魏姆身份,也一样难逃死罪!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等魏姆死后,他们会慢慢地放出线索,引来盛安郡主府的猜疑。
待盛安郡主府查过来,他们就会说魏姆确实不是他们亲女,而是战乱年间从贼人手里救下来的一个女婴,他们并不知魏姆身份,只是一时心软才将其当他嫡女养大,届时,他们魏家就是盛安郡主的恩人,而与盛安郡主府结仇的,是产家。
主动说出来和盛安郡主府查过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不论是知情不报,还是偷走郡主长女,都保不住项上人头!从事发至今,魏家父子就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那把刀就落了下来,幸好上苍保佑,太子平安归来了!
如此,他们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那么现在,就要按照与那人商议好的计划做了。齐云涵虽没死,但事关太子殿下,一旦魏姆罪名坐实必是死路一条,之后待盛安郡主知晓魏姆身份后,他们便可想办法透露这桩案子的疑点,若能栽赃到齐家头上,盛安郡主与齐家一样会反目成仇。所以事已至此,他们必须让魏妳彻底坐实罪名。“姆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魏文鸿骂完,魏恒便沉痛的看向魏姆:“我自小便教你要明事理,要与人为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魏姆垂首,掩下眼底的杀意。
他们的脑袋转的倒是快,关乎太子,即便没有出人命,只要坐实她确实雇凶杀齐云涵,她也一样会死。
他们的计划仍旧可以成功。
只可惜,这一次,她不会让他们如愿。
魏妳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她悲悸而失望的看向魏恒:“长兄,你竞也不信我吗?”
魏恒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但神色无半分变化。对不住了姆姆。
“我想信你,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要长兄怎么办?"魏恒说罢,似是不忍般撇过头,落下一行泪,悲切道:“姆姆。”“我教过你的,做错了事就要认罚。”
魏妳眼神悲伤,她慢慢地摇摇头:“我说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长兄你为什么不信!”
魏恒还要继续开口,魏婢就哭着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都更喜欢三妹妹,这些年我忍气吞声,处处讨好你们,只为能让你们多看我一眼,可是没用啊。”
魏文鸿与魏恒心中一惊,他们没想到魏姆竞然会将这些事当众说出来!盛安郡主可还在此,若是知道他们待她不好,将来必然不好交代。可魏姆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她泣不成声,悲痛欲绝:“不管我怎么做,你们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们眼里心里都只有三妹妹,可是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亲女啊!”魏婢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抬起头,似失望到了极点:“有时候啊,我都怀疑,我会不会是你们捡来的,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们为何待我如此狠心!她这话一出口,魏文鸿脸色大变,当即指着她怒骂:“逆女!”“姆姆!"魏恒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何曾苛待过你!”
“你不能因为你犯了罪,我与父亲没为你求情,便怪罪家中不容你啊。”他们的话对魏妳没有半分伤害力,亦或者说,此时的魏姆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
因为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高台上,仪态万千的郡主娘娘。她早在踏入这里时,就知道郡主娘娘也在。她想,连阆军将领都觉得她眼熟,那么她的娘亲,应该也会如此认为,只要郡主娘娘起了疑心,接下来的路,她就会走的更平顺。所以,她故意找准方向抬起了头。
可这一眼过去,魏姆的心凉了半截。
她与郡主娘娘不说十分像了,连一分都没有!也不知道那隋将军是如何觉得她似曾相识的!“够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传来。
魏姆缓缓的挪回视线,仿若方才只是不经意间与郡主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