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三人自小一块读书,都知他心性最为单纯,时常劝不要轻易信人,奈何哄劝不听,愚笨地结束了这一生。可也正巧是这样,魏璟才有机会代替他的身份,安然活下来。江淮之笑道:“少瑾对任何人与事都充满了怜悯之心,或许并非愚笨,反倒是一种清醒。他清晰所有人的命运最终都是一样,逃不了身死毁灭,所以始终保持着内心的纯善,只做他自己。”
“是以他总说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想必他在极乐世界还在笑话咱们还没解脱。”
魏璟默然不言。
一壶酒尽,两人皆沉默。
再由下人收完桌上酒杯膳食,才继续回归正事。“文家翻案在于章王,周云月那边暂时是稳妥,殿下不必担心。“"江淮之道,“舒姑娘对云月姑娘颇是投缘,今日特地来宅院与她相见。”魏璟瞧了他一眼,知道他话没说尽。
“淮之以为,可让舒姑娘照顾一二。”
魏璟想也没想:“她没空。”
“是淮之考虑不周了。”
江淮之是见文瑶与周云月两人要好,所以想给她们多些见面的机会。但也知道文瑶不仅给魏璟诊治头疾,也在给太子殿下医治,所以不敢多言。今夜见面到此,便也该结束了,魏璟往外走,江淮之亦送到了门口。他今日酒喝得杂,脑子里总是想起文瑶走前,指着他眉峰那道细不可见的疤痕,轻轻触碰。
心绪不定,勾起来一件陈年旧事。
本是没什么要紧的,多年不提,他也遗忘得差不多了。但偏偏只是那件事说来十分愧疚,只这么一提,心口发沉。他唤了一声魏璟,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道:“舒姑娘是个善良的女子,她执着的模样与少瑾有几分相似。”
魏璟并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缓缓闭目时,里面似旖旎没散,柔软余韵也尚弥留指尖。她确实有本事,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好。
文瑶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头不可避免地有些疼,口干舌燥地爬起来喝了好几杯水。
终于缓回神,才发现自己手中的茶杯以及桌子都有些陌生。她好像并不在原来的房间了。
文瑶左右瞧了一眼,虽不大,可里面装饰却极为雅致,格架上摆放着许多珍贵器物,而她刚刚爬起来的床边,便是两排书架隔挡的,瞧来像是个书房。再看看书案上,摆放的也全是她原本的东西,约莫都是她睡着后搬过来的。文瑶洗漱换下衣服,推门站到廊下时,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魏璟寝房右侧的小书房………
陈管事刚巧给她送来解酒汤:“舒姑娘可好些了?”文瑶问:“这是何意?我怎么在这儿?”
陈管事笑说:“舒姑娘住的地方到底离殿下远了一些,殿下担心舒姑娘多有不便,特地让人收拾出来的房间。”
这有什么不便?
文瑶点点头,却没多问。
陈管事又道:“殿下这两日不忙,所以会留在王府,殿下头疾一事,还需舒姑娘费心了。”
“我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让她搬房间,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文瑶回了房,捧着那解酒汤抿了一口,嘴唇刚碰到温热便有些火辣辣胀疼。不可避免,昨夜一些羞耻拥吻的画面,随着这痛一点点涌入脑海。她晕晕乎乎地被他一路亲回来,两人呼吸交缠,还十分恶劣地不准他躲。很是荒唐离谱。
魏璟这样人面兽心的疯子,仗着自己力气大,便能肆无忌惮地欺负她。文瑶觉得很是委屈。
可又不能如何,与她的命相比,与褚家上下的性命相比,大约也算不了什么。
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发了癫,兴许等他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于他来说只是个下人,就不会如此了。
她难过地趴了一会儿,再起来时,已经清醒了许多。以现在这样的速度,魏璟的头疾最多还有三个月,就能好全了。入秋后,她一定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