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刚念叨完这一句,沈昼又回来了,不仅回来,还带来一个半人高的家伙。
一头矫健雄壮的驴。
驴被沈昼拽着耳朵,谄媚地冲华灯叫了两声,而华灯送的剑穗就被沈昼挂到它耳朵上,兔子与驴相映生辉。
华灯定睛一看。
嘿,还真他爹有点像。
华灯闭上眼睛,无话可说,但她觉得心脏有点疼,应该是被气的。“好了吗?“沈昼显然以为她捂胸是″消气了"的意思。“好了。"华灯咬牙切齿,瞪了沈昼一眼。沈昼把驴送了回去。
再回来的时候,华灯就站在那看他,看了会,对他说:“你答应我的事,绝对不能食言,不然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他说:“嗯,知道。”
“那,拉钩?"她举起右手小指,期待地抿着嘴。沈昼侧身避开:“幼稚。”
“?"华灯给了他一锤。
他略带嫌弃地伸出尾指,敷衍地拉了下。
想抽走时,又被华灯握住手腕:“不行不行,还有盖章。”两人拇指对拇指,重重一摁。
华灯总算满意,拍手笑道:“好,就是这样,要是你胆敢骗我,一定会遭天谴的。”
沈昼挑眉:“天谴?"他轻蔑地哼了声。
这口气大概是:天算什么东西?
华灯假装没听见他装逼,坐下来和他描述之前的经过。沈昼更在意她中戮仙散之毒的经过,对于万剑宗的事,几乎没什么反应。华灯情不自禁问出心底的问题:“你真不记得虞菀?”“不记得。“沈昼说,“死在我剑下的,不需要名字。”见华灯似在出神,他沉下眉眼:“你把我当成什么好人了?”华灯立马摇头:“没有,我一直当你是混蛋。”………“沈昼盯着她:“你没什么其他要问的?”“没了。”
沈昼等了会,可她已经开始用传讯碟和苏意轻聊天,聊得十分开怀,手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对沈昼而言,感知到他人心绪是一件无可避免的事。那些人的负面情绪总在与他接触时达到巅峰,尤以恐惧为重。可她确实没有。
没有厌恶、没有排斥、没有惶恐,她所有的心绪都那么轻盈,轻盈得像天上的云雾,从他的手心飘然溜走。
忽然,他说:“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华灯转头,放下手中的传讯碟:“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东西?”“只要我和身边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不就够了吗?"她眨眨眼,不以为意地莞尔,“早跟你说过了,我真的很自私。”况且很早之前,她就下定决心,要相信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别人的言语。“我可以帮你忘掉那段记忆。"沈昼说。
“不用,本来也不是完整的记忆,而且能看到你还挺好的。”华灯迟疑了下:“…你希望我忘记吗?”
沈昼没说话,华灯好像明白了。
“你是觉得……我会相信别人,然后因为所谓的道义疏远你?”沈昼的确曾这么认为。
毕竞对于正道修士,道义大于一切。
他的父亲,曾追杀一名害人无数的魔修,魔修走投无路,挟持了年仅五岁的他,将他带到城墙上。
那个魔修说,只要父亲放下剑,就饶过他的孩子。他太害怕了,所以他请求父亲,放过这个魔修。然后就见到他敬爱的父亲举起剑,毫不犹豫,使出了最强的一招。那是沈昼第一次发现,他在剑道上有如此天赋,他能清晰看到父亲出剑的动作,看到剑气横扫过来的痕迹,看到自己离死亡的一刻何等接近。他要死了。但那个魔修看了他一限,把他扔开了。他跌到城墙下,被母亲接住,母亲面色沉重地对他说:“阿昼,你父亲是为了城里的百姓才出手,你怎么能向一个魔修屈服呢?”所以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哭着说对不起。
那天之后,父亲依旧是他的榜样,他每天练剑,期望能成为父亲一样心怀大义的修士。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觉得那个男人有什么错,是当年的他太过软弱,而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在意这些。
他不会再面临同样的困境,也不需要任何人来救他。“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介意,才想要抹去这段记忆。"华灯的声音将他从记忆中抽离,“那我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她难得认真地说:“在我看到的记忆里,你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杀人的。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那种情况下,如果是我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是吗。"沈昼淡淡地道。
“是啊。"华灯一手托腮,轻松地说,“有人拿剑对着我,那我就去杀了他,人不就应该这样吗?”
她的目光转向他,微微一笑:“也许你没错,沈昼。”说完,就见沈昼回望过来,他的眼皮很平静地耷拉着,语调平平:“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
华灯……”
她就知道,这狗男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安慰!见沈昼起身打算离开,她忽然想到白天的事,连忙把他拉到床畔:“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已经愈合了。“沈昼被她按着坐下,但制止了她的动作。“你先让我看看再说。"华灯伸手扒他的领口。沈昼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挥开她的手要起来。华灯着急了,干脆一个用力,没想到有些用力过猛,竞然直接将他推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