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追上去的两个妇人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一个更是微微扯开赵二媳妇儿的衣襟,把凉水往她怀里泼。
顾佑安背着的葫芦里还有半壶淡盐水,连忙拔开塞子往赵二媳妇儿嘴里灌。也不知是被冷水激的,还是被盐水灌到呛了,赵二媳妇儿猛咳嗽一声醒来,茫然四顾。
这时,在另一块地干活的赵二媳妇儿妯娌跑来,紧跟着赵二媳妇儿的男人也来了,赵二慌得肩上的水桶扔地上,水桶倒地,洒地上的水很快就渗地里不见了。
“媳妇儿,我媳妇儿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天儿太热,累晕了。”
赵二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他娘骂了一句:“傻站着作甚,还不把你媳妇儿背家里去歇着。”
“哦哦,我这就去。”
赵二忙背着他媳妇儿往家跑,赵家老太太忙谢过那两个妇人:“多谢你们帮忙,若不是你们瞧见了又肯搭把手,我这二媳妇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唉,都是邻居,见了哪能不管。”
“热病看着不严重,但也说不准,你们家可要注意些。”“正是,我记得前两年咱们邻山村还在开荒,有一月也是天儿热,热死了四五个开荒的流犯。”
赵家老太太道:“我也知道,也怕,一会儿我去张家问问,看能不能弄些药草熬煮了给我二媳妇儿喝喝。”
顾佑安和郭素要走,被一个妇人抓住:“你们别忙。”那妇人转头跟赵家老太太说:“你们家二媳妇儿是这两个丫头救的,当时你二媳妇儿晕地上一动不动,我们俩都吓坏了,多亏了她们。”赵家老太太对顾佑安两人自然感激万分,她仔细看顾佑安,道:“你好像是顾家的丫头?”
顾佑安笑着点点头:“我爹是顾稳,我娘叫杜若娘。”“哎呀,我就看着你像杜嫂子的丫头,你们母女脸盘子长得像。开春时我还见过你,那时候你长得白,这会儿晒黑了,我一下没认出来。”“多谢你帮忙,回头我给你家送碗腌菜去,你娘上回夸我家做的腌菜好吃,你多尝尝。”
正说着话,又有几个人跑来,手里拿着锄头的,肩上扛着扁担的,人还没跑过来就问:“刚才听谁在喊什么,可是出事了?”“赵二媳妇儿晕了,将才叫赵二背回家去了。”一身穿洗得发白的苍青色短打的壮汉皱眉:“这几日已经有三人晕倒了。“有什么法子,天儿越热越要干活,若是不浇地,玉米穗长不起来,累了大半年没个收成,一家子都得饿死。”
“要说还是顾家那个聪明,跟田家和土地临近的几家一起修了水渠,他们浇地便宜着呢,不像我们,只能全家人哭哈哈地黑天白夜地挑水浇地。”“还不是怪你!我就说修条水渠也好,你偏说这里不缺水,何必费力气建水渠,现在知道羡慕了。”
“你这婆娘,怎么只怪我?我说不出力,你不也没反对?”“行了行了,大热天就够难受了,你们公婆有力气吵架,不如多挑水浇地。”
又有人说:“你们说,咱们抢工现在建水渠可来得及?”“呵,这会儿晚了,咱们几家的地本来离江边就远,等咱们水渠建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就是,何况我看平安江水面下降了许多,引水也没那么方便。”“行了,别费口水了,去干活吧。”
一群人吵吵嚷嚷,发了顿牢骚,各自散了。顾佑安和郭素回去捡起她们丢下的木柴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顾佑安也不着急,先煮上粥,又叫郭素收拾好兔子,砍成块儿,准备做一大锅兔肉烧士□□
兔子肉没什么油水,顾佑安做菜舍得放油盐,锅里放足量的油烧热,辣椒姜蒜米等料头一放,炒香后放入兔子肉猛火快炒,香味腾的一下就散开了。郭素管着灶前的火,闻着味儿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兔子肉烧到半熟,再放切成滚刀块儿的土豆焖熟,菜就算做好了。稀粥放到半凉,一家子都回来了,洗洗手吃饭,稀里呼噜吃了个心满意足。碗筷不着急洗,一家子都在院子里歇着。
顾佑安端了张椅子坐在她爹跟前:“您的计划是不是要成了?”顾稳叹气:“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顾稳算不到什么时候干旱,什么时候下雨,只是提前做准备罢了,谁知道上半年才修好水渠下半年就碰上干旱了。
要说运气好,顾稳的运气那是真好。
若说运气不好,平安镇邻山村等人的运气是真不好。这一遭碰上,都不用等明年,只怕今年秋收后大伙儿都要来找顾稳拿主意,想法子怎么修水渠,把各家田地都连起来。平安江的水位下降,顾稳早有预料,这几日他去镇上找到一个手艺颇好的木匠做水车,估计明后天水车就能做好,到时候运回来架在平安江和水渠边上,灌溉田地会更加方便。
人算不如天算,顾稳这个前工部郎中,他的机会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