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向来是说得太多和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五条悟缓慢地眨了眨眼,很是人畜无害似的。
离近了端详,社畜突然觉得这双眼睛似乎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吓人。
“喂,”五条悟似乎突然心情又变得不错,他微微眯起眼,慢悠悠地开口,“既然你这次认为我是勇者——”
他的话音一顿,嘴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语气轻飘飘的:“那就让老子来拯救这个世界吧。”
说完,他却先被自己耍帅的台词给矫情到了,呲了呲牙,还小声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像一只莫名其妙被自己吓炸毛的神经蓬松白猫。
社畜垂下眼眸,默默地想——这个世界,竟然沦落到要找个ADHD的问题青年来拯救,实在是……太可怜了。
*
“太好了!”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震天动地的欢呼。
没有了五条悟的抵抗,老头早就把破门锤开,却出于礼节还扶着门框等在门口,热泪盈眶地站了许久。
社畜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老头马上就冲了进来,声音洪亮地大喊:
“勇者要拯救世界,我们有——”
“咚!”
还没冲两步,连口中欢呼的台词都还没说完,老头突然白眼一翻,脚步一僵,重重砸在了地上。
长老的手磕到了床边的陶罐,陶罐“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碎裂开来,碎片中露出一堆金灿灿的钱币。
社畜:“……?”
所以这个世界的钱还真的就放在这种陶罐里啊!
但是刚刚不还是空的吗?!
五条悟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怎怎怎么了!”社畜吓得一激灵,一把推开五条悟,连滚带爬地要去看趴在地上的老头。
“别去,”五条悟懒洋洋地拦住了她,声音中听不出多少波澜,平静得像是在播天气预报,“他已经死了。”
死死死死死了?!
不是,就因为勇者答应拯救世界太激动了吗?!
社畜惊骇的目光看向五条悟,但他只是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好吧,社畜讪讪地往回缩了缩。
大概这就是主线剧情的一部分吧。
不过一个NPC而已,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就是要拿出连邻座的同事猝死了,自己都能第二天面不改色来上班的职业素养。
区区一个NPC,不必慌张。
然而——
不由她觉得此事不必慌张,因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响的脚步声,乌泱泱地冲进来一堆穿盔带甲的卫兵,一瞬间挤满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这群卫兵……长得一模一样。
不是说脸盲症或者不熟悉外国人长相的那种一模一样,而是——真的一模一样!
他们不但身形和装备相同,还顶着一张完全雷同的路人脸,瞪着一双无神的豆豆眼,气冲冲地看着她。
从一个资深社畜的角度看来,完全就是敷衍的复制粘贴,机械的量产流水线,或者不择手段省预算的那种!
卫兵们又向两边散开,一字排开,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
社畜定睛一看——
???
这不就是刚刚倒地那位吗?!
他哀嚎着悲恸地扑到了地上的尸体上,热泪盈眶:“啊!!长老大人!!”
仿佛看不见旁边碎裂的陶罐和金币一般,他猛地抬头,仇恨的目光直直瞪向社畜,指着她怒吼:“是你!万恶的魔王!杀了长老!!勇者大人!请你一定要消灭魔王!!为我们的长老复仇啊!!”
社畜:???
“等等,我是魔王??”社畜一脸懵逼。
“没错!”老头斩钉截铁。
“那你又是谁?”
难道是“长老”的双胞胎兄弟?
悲愤的老头依然尽职尽责地有问必答:“我是新手村的村长。”
社畜无语凝噎地闭紧了嘴。
这个游戏,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别说这个八百倍速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的粗糙剧情,游戏美术毫不走心,士兵复制粘贴也就算了,村长和长老也共享一张脸,而且就连这个村子,竟然也这么完全不动脑子地被叫做新手村。
她僵硬地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地再度确认道:“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村长毫不犹豫地回答:“杀死长老的魔王。”
“不是,”社畜试图澄清这其中的误会,“那个,长老是因为过于激动猝死的,跟我没关系啊!你看啊,我旁边这位是勇者……是我把他召唤出来的……我怎么会是魔王呢……”
村长瞪大双眼,怒道:“别狡辩了,我们是RPG游戏人物,怎么会猝死呢?”
社畜:“……”
好像……挺有道理的?
“勇者肯定不会是凶手,根据推理,一定是你杀了长老,你就是魔王。”村长语气笃定。
啊……她在心里痛苦地捂住了头。
这个粗糙的世界,竟然连推理逻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