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的解元郎么…想想就头疼。
终于出了正房。
梨月正扶着她走出院子,却见远远行来一人,穿了藏蓝的长衫,腰间束了革带,脚下是云纹的皂靴。能在内院里行走的只能是家里的男人了,而在二院里的,只能是她父亲。
正想远远避开,却见她爹已经走了过来。
她走不快,定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站在石径旁等他过去。本以为经由上次的事,父女俩已经闹得很难堪了,谁知那双云纹皂靴却是在她不远处停下来,她微微抬头,只见二老爷看着她,淡淡地说了句:“你怎么到了这里来……
这是什么话?
她过来母亲这里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她微微抬起眼看了看她父亲,只见他一只手负身后,见她看过来便偏过头去看来来往往捧着物件的丫头。倒像是没话找话似的。
“我来给母亲请安。"她低声道:“您进去吧,我也马上要回去了。”二老爷看着女儿低垂着眼眸,给他让开了路。只记得她小时候也跟晗音一样喊自己爹爹的,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喊他父亲……越来越疏离。便是方才,她连父亲也不唤了。他们正好站在石径旁,两边园中栽了树木,不时落下叶子来。她刚巧站在那里,肩膀上落了两片绿叶。
赵攸筠忽而想帮他拂开。只是没想到他刚往前一步,女儿便立刻偏过脸去,往后退了一下。也不敢看他。
显然是怕他打她的姿势。
他心里忽然一梗,有点堵得慌,说不清的滋味:“你躲什么?"他皱着眉道。心囗堵得梆疼。
见她还是不看他,更气了,拂袖离开。
梧桐树叶纷纷落下,见二老爷走了,梨月这才帮小姐将身上的叶子拂去,低声道:“小姐您不用害怕,夫人在家中呢,老爷不敢打您。“她显然跟赵攸筠一般以为她还记着那件事,害怕罢了。
熟知她只见小姐静静地看着老爷离去的身影,轻声道:“梨月我没害怕,哥哥已经帮我出过气了……“其实她是故意的,她依然还记恨那天的事。做出害怕的样子不过是为了给她父亲添堵罢了。而此刻王家也是灯火通明。
王夫人正在清点明日寿宴要带的东西,看着丫头一一捧上来,手指点着,喃喃道:“两座卧佛,一座彩瓷的,一座青花的,还有一柄玉如意,两方太史砚。"点完又去另一边看做好的面食寿果,一看做得齐整大方,便挥挥手让人拿去好好装了。
等都忙完后,却从窗下看见儿子匆匆往东边去。那是他叔父的住处。
看了一限后问丫头:“这么晚了,颂麒去东院做什么,说不准他叔父都歇了呢,怎么好去打扰。"觉着儿子有些失了礼数。想罢摇了摇头,又头疼起来。微微叹了一息。丫头过来给她揉眉心,笑道:“夫人怎么叹气呢?”王夫人靠在美人榻上,皱着眉头道:“咱家老太太说趁着明儿赵家寿宴,让五爷见见林御史家的女几……这我怎么好安排呢,人家办的宴,女眷都在内宅,不太方便啊。”
“这有什么的,您到时候跟赵家的夫人说和说和,不是就便宜了吗?"丫头想得简单。
王夫人却是不说了。
若是先前颂麒不曾跟赵家的姑娘议过亲,那这事儿好办,说和也容易。可是前不久才有颂麒这事,怎么好跟人家说这个呢……想着想着,便觉十分地累,很快阖上了眼。丫头也退下了。王颂麒却是到了东院。
他还是从赵承翎那里得知的,明日是赵家的大宴。他看着承翎向先生告了两日假,就留意了一下,同窗跟他说他是回去参加祖父寿辰的。承翎不在,先生独独给他看了文章,分明是很好的机会,先生也夸赞他有进益。可是他鬼使神差地也告了两日假。
究竟是为什么?他也想不明白。袖中的那粒珍珠格手一般,他了解自己,他真的是个很在意旁人看法的人。他想知道赵家到底为何作罢了他们的婚事,是她不愿意,还是赵大人否决的。
他从未被人拒绝过。从来都是他拒绝旁人。闷了口气,在屏门后站了一会儿,才让下人向叔父通报。丫头很快引他进去。
王嗣年像是预料到他会来一般,早已在外间等他了。他穿了身软缎的里衣,似乎是方才沐浴过,也没特意换,便过来见他了:“你想去赵家?"说罢坐在了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定定地看着他。
王颂麒也不知道叔父怎么看出来的,顿时涨红了脸,低声道:“我想跟母亲一块儿去。“只是他娘是一定会问为什么的,他不想跟母亲说他想去见谁。若是叔父同意,他便可以跟母亲说是叔父让他跟着的。王嗣年顿了顿,自顾自地倒了茶。
颂麒以为是给他倒的,略上前了两步,却不知是叔父自己喝了,并未看他一眼。
他又退了回去。倒是有些尴尬。
王嗣年淡淡道:“你是想去见谁吧……还不想让你母亲知道。"他向来了解这个侄儿,总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想去见五姑娘么。给他送珍珠的那个女孩儿……王璟平生第一次在这种事上犹豫。这分明是一件很小的事,只是他的侄儿想去见一见心上人罢了,他顺手成全才是对的。他在犹豫什么呢?
夏日的夜晚越来越燥热,下人早已将书房的隔扇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