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起来,来往有的丫头匆匆忙忙,捧了酒具什么的,行色匆匆。还有人喊着:“快去前院收拾啊,太爷都走了,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内廷的黄公公都来了。”
“黄公公?是司礼监的吗?怎么这时候来了,今儿可是咱们家的大日子。”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起来。
“哎呀那谁知道呢,太爷跟主桌的几位大人都走了,似乎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黄公公来请太爷进宫去……"说话声越来越嘈杂,来往上菜的仆妇有的愣在原地:“那我这酱鸭还上不上呢。”
有人哎呀了一声:“还上什么呀,快端回灶上去吧,这会儿前院的大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声音此起彼伏,脚步声也越来越重。
赵明宜躲在游廊的立柱后面,心跳一下一下地加快,额头开始沁出汗来,掌心有些发凉。天边的雷声越来越重,团团的乌云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是依旧没有雨,燥热不堪。
她快速思索着,握了握掌心,指甲掐在软肉上,她当机立断吩咐梨月:“你立马回去,让云珠穿上我的衣裳待在房里,母亲若派人来问就说我喝过药犯困,睡下了。”
她眨了眨眼,紧接着又道:“然后派人去找冯先生,让他给我找一架快一点的马车,不要声张,我要出去一趟。“祖父都走了,那王璟或是隆大人应该也走了。
她得快一些,能堵上谁便是谁罢。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梨月见她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便知小姐有些害怕。谁能不害怕呢,这样的大宴要是让谁发现她不在了,定要出大事的。也不敢耽搁,立马去办。
她是从角门出去的。这会儿离开的人太多了,宴席也办不下去,人多她走得也不惹人注目。马车很快驶离。
赵家这场宴,确实是还未开席便散了。男宾走得匆忙,女眷也慌里慌张,没有多待便走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辽东出了乱子,辽王殿下点了精兵,砸了松江渡口,将官船都扣了下来。圣上震怒,命人带兵前去镇压,又将六部内阁的官员都召了回来王璟也走得匆忙。
宾客都陆续离开,他便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侍从备马的时候,只见他在影壁前站了一会儿,似乎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在等三少爷么?”
王嗣年看了他一眼。
侍从以为揣摩对了他的心思,低声道:“三少爷往内院去了,似乎是去接夫人的。”
这样乱的时候,他还是去见她了么…
还是年轻的孩子好啊。
王嗣年微微抬头,天边的太阳已然被遮掩得只剩下一点点明光,乌黑的云沉沉地压了下来。
侍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微微笑了笑,摇摇头,转身走了。隆家在甜水巷,王家在东平街,两家离得十分地远。只是从赵家出去,要回这两个地方,却是要经过同一个巷口的。车夫是把好手,赶车稳稳当当,走得也快。只是赵明宜犹然觉着方才耽误了太多时间,怕赶不上,又吩咐他快一些。
于是路上扬起了阵阵尘土。
却是很快到了。
她没有下马车,只将帘子掀开了半条缝隙往外看,掌心攥得紧紧地。她兴许不会这么倒霉吧,两位大人要是都走了,她再要找机会,便很难了。而且时间不等人,要等钦天监的监正测算天象也需要些时候……心跳如鼓。
她从来都规矩地待在内院,从未有这样出格时候,这是第一次。掌心攥出了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