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跟月牙躲在车内,只听见外头不断有哀嚎痛苦的声音,还有马蹄踩踏发出的嘶鸣。不知怎的,马车忽然急切地刹停了下来,她们撞在车壁上,紧接着就是刘崇的高喊:“小姐您先去经略衙门,路上有人护着您。”话一说完,帘子一甩而下。月牙′啊'了一声,看见了车外的场景,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姑娘,有追兵…“刘崇竞是直接带人将追兵引向南边。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有人接过了刘崇的手,将马车赶向衙门。在衙门前接她的是于指挥。当她的脚踏上经略衙门时,才觉得整个人似乎才是真的有了一点实感。于指挥她见过,长了一张含笑的面孔,人很年轻,她莫名有些害怕他。他将她引进了正堂。
“小姐您放心,这里不会有叛王的人的。“他依旧是那张笑面。将她撂在正厅就走了。
诡异的是衙门竞然静悄悄的…分明外头已然乱套了,到处都是兵。“月牙。“她的牙齿在发抖,说话时声音也在颤,猛地摇头:“不,不对,这里有问题!"她忽而向门边跑过去,用力拉着门框,却发现门外叮呤眶哪,竞是上了锁。
“啊!“月牙吓得喊叫了出来。
“小姐,那位大人是不是,是不是……“月牙不敢相信,身后冒出冷汗来,腿一软,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怎么办啊。”她们竟是直接进了虎穴。
赵明宜过去搂着她,厅内漆黑无比,只有她们两个人,空荡荡的,无比寂静:“没事的,没事的,他会来救我们的。”一边说着,一边无声掉着泪。她也害怕,害怕极了,另一只手用力握着那把弓弩。衙门本是无比寂静的,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又喧嚣了起来。紧接着立马便有了刀兵相接的声音,金属碰撞发出吡啦的声响。不断传来哀嚎。
月牙与她紧紧地抱着,躲在昏暗的角落里,两个人都哭得满脸都是泪,却又不敢出声,只能静悄悄地躲在椅子后。
这时正堂隔扇门上不时有人影晃过,有的′啊′的一声,竞是直接倒在了门外,鲜血淋漓的手从隔扇上滑下,留下染开了的血迹。月牙更用力地抱紧了她,牙齿发抖:“小,小姐……”
赵明宜也吓得缩了一下。
只是她们还未来得及害怕,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门框吱吱呀呀地摇动,竞是有人在开门锁。
“小姐。“月牙咬紧了牙关,掌心紧握,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去了。赵明宜也往后缩了缩,只是门还是′吱呀'一声开了,她大着胆子抬头,才见面前出现一双皂靴,视线往上,看见一张长着笑面的脸孔。手里握着长刀。厅内无比昏暗,没有烛火。她与月牙躲在椅子后,能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脚步,他却显然还未找见她们。月牙流着泪,却是紧紧地捂住了唇。赵明宜也在哭,却同样不敢出声,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拿出那把弓弩。窗外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皂靴越来越近,她记得大哥的话,不可犹豫……立即上了箭矢,就在脚步就要逼至眼前!月牙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敢碰她,却是′砰'地一声,按倒了身旁的花架。瓷瓶落在地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那人立马看过来。
“阿!”
赵明宜已然叩动了弓弩,只听见那人哀嚎了一声,她正欣喜着,抬头却见到一张染了鲜血的脸,箭矢射在了他肩膀上。那人正举着刀定定地看着她们:“原来在这里…”
说罢扑身便过来。
月牙吓得惊叫一声,急忙抱住了小姐,却在极为绝望之时,听见一声很轻的′啊'声,正待抬头,却见一身月白的男人,面色极冷地将手覆上了那人的脖子,寒光一闪而过,那人已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脖颈一道红痕,立马渗出血来,紧接着便是喷涌而出的血迹。窗外′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打在屋顶上,劈里啪啦的。赵明宜早已吓坏了,紧咬着牙关,身体哆嗦,颤抖着抬头,只见兄长立在不远处,面如冠玉,手里的短匕却正在滴血。正定定地看着她……“溪亭哥哥……“她吓坏了,第一次不敢看他。门外忽而传来高声呼喊。
“天子万岁!叛王已诛!”
“天子万岁!叛王已诛!
而他立在门内,于指挥就这样被无声地划破了喉咙。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就像那日大哥发怒,刘崇去请她,她闯进了书房看见的那个人。是他深不见底的另一面。
她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