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愈发娇艳,就像一朵饱受阳光雨露而全然绽放的花,倒是勾人去折。容翊淮很真把她护得很紧,又养得很好。
宋湘灵和披月坐了马车回丞相府,中途路过春华楼,她想起上次吃过的裹了一层糯米粉的糕团,一时被勾起胃口,便下车打算去买。春华楼的小厮一看见她,便火急火燎地笑脸迎了上来:“原是容家少夫人,近些日子小容大人经常派人来买糕点,倒是没见少夫人亲自来。”宋湘灵被勾起了些兴趣:“你们叫他小容大人?”她素日听到的都是容公子,这称呼倒也很新鲜。小厮一怔,笑道:“是啊,容相为容大人,为了区分,便在其子的称谓前加了个小字。眼下小容大人得陛下青眼。就连我这跑堂的,都知道北境是对大庆最重要的一块边疆,能派去做事的,必定都是陛下的肱股之臣啊。”“看不出来,你虽日复一日在这春华楼做事,消息倒是挺灵通。”一道女声响起,宋湘灵看过去,竞是林杉月。
她夸赞完小厮,便冲着宋湘灵微微福身行礼。宋湘灵亦回了礼。小厮忙道:“姑娘谬赞了,小人不敢当。”林杉月以让小厮去取茶的理由支走了他,又转而看向宋湘灵:“湘灵,许久不见。看样子,婚后的生活倒是过得很滋润,恭喜你。”宋湘灵心情也不错,对她开了句玩笑:“还要感谢林姑娘,若我当日没听姑娘所言,真的嫁给了少将之子,可就要以泪洗面了。”林杉月笑了一声,喃喃道:“容翊淮都提亲了,其他人怎么还敢不长眼往上凑。”
宋湘灵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小厮正好端来了茶,林杉月亲手为自己和宋湘灵斟上,倒是也很随和。她又随便点了几味应季糕点。
“那小厮说的没错,容公子在朝内一向显眼,近日,更是愈发显眼了。“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我听说,陛下已经属意日后让他接替其父的丞相之位。”宋湘灵一愣,再一次感叹林杉月的消息灵通。有吏部尚书做父亲,当真能知道好多朝内的动向啊。“自然,朝中的势力纷繁复杂,不支持他的也不少。毕竟容公子如今尚不到二十五,若真做了丞相,着实年轻了些。“林杉月娓娓提点,“但只要北境一事办的漂亮,想必朝中也不会再有什么闲话,所以一一”她放下茶杯,好看的眼睛盯着宋湘灵,“仅靠丞相府还不够,他需要旁的助力。”
“林姑娘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宋湘灵也不避开她此时有些锋利的眼神,道,“你是想说,他娶我,也是为了能把北境一事办好吧。”林杉月微怔,随手取了一块青团放入口中咬下一口,里面绵软的红豆沙便露了出来:“湘灵,你性子倒没改,还是这么直率。”“我不喜欢和旁人弯弯绕绕地说话。"宋湘灵知道,林杉月素来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今日专门过来提醒她,亦是好心,“多谢你同我说这些。”林杉月笑,摆摆手:“不用客气了。我只是见过一些将契约婚姻当真,在夫婿那里饱受伤害的女子,所以来跟你说这些话。不过湘灵,你的境遇远没有那么坏。”
“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她起身,带着婢女离开了。林杉月的婢女走出春华楼,回头一看,见宋湘灵还坐在原处喝茶,倒是悠然,不禁疑惑道:“这丞相府少夫人,看起来似并不惊讶?”林杉月亦回头,淡淡瞥了一眼:“或许是成亲这段时间,湘灵自己也有所感觉。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很难说得明白,还是他们自己最清楚。”婢子笑道:“小姐,您这话说的,和您也成过亲似的。”林杉月却没笑:“看到表姐的遭遇,我怎么还会有成亲的想法。这辈子便留在府中,也无什么不可。”
婢子默了默,又道:“其实小姐今日何必同她说这些,这也不是什么好话,反倒容易惹一身是非。再说,现在京中人人都传,小容大人对妻子极好,姐子怎么看,也不像您说的那么糟糕。”
“男子的心思,谁猜得准。“林杉月不以为然,“何况是容翊淮。呵,一个十六岁便能入朝议政的人,心思必定比旁的男子更难猜。”“让湘灵多留留意,总是好的。“林杉月跨出了门槛,“起码,女子别比男子更早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