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没想,直接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坐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从抽匣里拿出那根被妥善保管起来的金簪,那根当初被她握住插进自己身体、沾染了自己鲜血的金簪。庄衡看着那金簪,顿时愣住了,“你不是说早就扔了吗?”扔?她的东西,他怎么舍得。
他没有回答,反而拉起她的一只手,将那根金簪轻轻塞进了她的手中。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你要做什么?”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握住她的那只手,将金簪最锋利的部位对准了自己的伤口。
前几日在朝堂之上,他向天子提起赵王在封地屡屡触犯国法,目无王权,罪名极大,应当削去王爵。于是昨日天子便下旨派官员前去查办此事,若情况属实,便会削去王爵。
那赵王报复心极强,知道后慌乱无比,心中愤恨,便特意派人在暗处潜伏,在百官上朝的承天门外当众射了他一箭,正中左肩。即便那刺客当场服毒自尽,却也被人发现是此人是受赵王指使,在此处公然行凶。他也是第一次受这般重的伤,如今伤口刚敷上药,即便他早就习惯忽略身体的痛感,却也能感受到那处伤口深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庄衡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手抖得愈发厉害,“你冷静些。”她早就熟悉他的作风,他不怕疼,不怕旁人对他身体的伤害,当然也不会怕自虐。
所以现下他拿出这把曾经伤害过他的金簪,没有将锋利的部分对准她,而是对准了自己的伤口。
谢容与看见她的恐惧,却格外平静,只是将簪头碰上自己未愈合的伤口,“我知道,四小姐一向不在乎我,恐怕我死了,你也只会拍手叫好。那今日我便替你出出气。”
他话音刚落,便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向前捅了过去。簪头直接插进刚撒上药粉的伤口,鲜血流出,滴落下来。疼痛席卷过身体,但他不以为然,淡淡垂眸,仿佛魂魄早就离开了这躯壳,仿佛这躯壳与他无关。只不过看见鲜血滴落,他怕那血会落在她的手上,脏了她这件新衣裳的袖口,让她心疼,便将她的手向左轻轻拉了拉,于是他的鲜血便全部落在了他自己的手臂之上。
庄衡早就傻眼了,吓得不敢说话,只是颤抖着声音道:“你疯了……鲜血仍然不停滴落,那伤口和鲜血在他白皙的肩膀之上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她仿佛都能感受到疼痛,更何况是他。谢容与却淡淡笑道:“我知道你不在乎我,所以替你出出气罢了。怎么?四小姐还嫌不够么?”
她还没来得及说“不”,他便已经拉着她的手又将簪头往里捅了捅,大滴大滴的鲜血涌出,滴落,砸在他的手臂上,又溅在他的袍衫上。他的面色开始泛白,却仍笑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庄衡知道,他就是想听他自己说一句“我在乎你”。可她不想说。
她对于他逼着自己表露根本没有的心心意很愤怒,更愤怒他不惜这样对待自己的躯壳,只为了逼自己说出那句虚假、没有任何分量的话。他到底是为什么,就算是想报复折辱她,也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吧。可是她现下也忍不住落泪,哽咽着道:“你把簪子放下。”她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受伤流血。
可是谢容与知道,她是个一向心软善良的小姑娘,她此刻流泪,不是为了心疼他这个人。面前坐着的是谁不重要,因为她讨厌让别人受到伤害,她讨厌看到别人流血,她敏感而丰富的同理心让她会在面前的场景下落泪。但他不会,他同她截然相反。
于是谢容与此刻也不禁在想,他从一开始留着庄衡、并纵容她所有举动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她是他在幼时曾经想成为的模样,她是他向善向好的灵魂,当他变成麻木不仁的恶人之时,还是会被她的特质所吸引。于是他舍不得摧毁她。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利用她的不忍心心逼着她说出他想要听到的话,可他控制不了自己,阴暗的欲念在心底叫嚣。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不在乎我么?哭什么?”庄蒋此刻很恨他,但心里还是泛过一丝心疼,于是红着眼睛慢慢道:“我在乎你,可以了吗?”
谢容与满意地笑了,将她的手放下,取出沾满鲜血的金簪,浑然不顾自己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只是先用衣袖将金簪上的鲜血抹去,尔后重新妥善地将它重新放回不见天日、不会有人发现的抽匣中。庄衡颤着身子道:“为什么?谢侍郎,逼迫我很有意思吗?你是不是一直当我是个玩物,一直想要折辱我,所以不惜用这种方法来逼迫我?你既然恨我当初对你的大胆无礼,那你就不要装模作样地救我,救完我后又要用各种方式来护辱我。″
谢容与一时愣住了。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以为自己一直在折辱她,连他屡次三番地救她都是″装模作样″。
庄衡继续道:“你为何不说话?谢侍郎,我同谢容止之间的事同你有何关系?你不就是想处处压他一头吗?所以一直不满于我同他的接触。”他眯眼,冷道:“我说过,我不许你同他在一处。”庄衡来了火,口不择言道:“我为何不能同他在一处?怎么?谢侍郎,你也喜欢我吗?所以你看不得我同他在一起…”他却直接道:“是。”
她口中的话一下子便说不出来了,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不然你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