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立在大殿正中间,身姿挺得笔直。“林宏天使用暗器妄图伤害同窗,证据确凿,按律当罚。"林之鹤纹丝未动,“三叔此刻召见新生,是准备玩祸水东引的把戏?”“胡言乱语!"林屿崇霍然起身,指尖几乎戳到林之鹤鼻尖,“别以为家主宠着你,就能对长辈指手画脚!区区竖子一一”先进来的林七立马打下了他的手,冷冷道:“林三爷,您逾矩了。”旁边其他人试图劝和:“屿崇啊,你别这么大火气,这毕竟是本家的…”林屿崇动作一顿,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先前的火气消了大半。林之鹤何等地位?那可是本家嫡长子,板上钉钉的下任继承人。不过是现在太年轻,手上实权不多,所以才需要忍让他们这群老家伙而已一一况且林屿墨对他这儿子可是重视得很,若真叫人捅到了林屿墨面前……“害,都怪三叔我太激动了。“林屿崇一秒变脸,“宏天不过是孩子心性,玩玩暗器不算什么大事,我们先好好说说这位寒门来的新生…”“咚!”
上官杰一脚踹开大门,故作惊讶道:“哎哟,这不是林三爷吗?多日不见,火气又大了,要不要晚辈给您沏一杯菊花茶降降火?”林屿崇瞥过来:“不必,监司并未召见上官少爷,请回去吧一一等等,你身后的是……
“我姓南,名问柳。"南问柳笑吟吟地接话,“不巧,正是您前面说的无籍的新生。”
她一步跨过门槛,日光斜斜掠过她眉梢,将眼尾那点小痣衬得愈发鲜亮。她面上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林之鹤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转头对林七说了什么。林七抱了个拳,领命离开了。
林屿崇眯起眼:“就是你蛊惑之鹤坏了学宫规矩?”“蛊惑?“南问柳讶然挑眉,“您这话问得真有意思。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拿什么蛊惑林少爷?”林宏天突然插话:“谁知道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初入山门便勾得少爷神魂颠倒,连传家玉玦都赠了出去一一”
南问柳向来听不得这话,话音未落,惊鸿剑便出鞘半寸,剑气贴着林宏天耳畔擦过,削断他鬓边一缕乱发。
林之鹤并未阻止。
他在连缘山见到这姑娘时,便觉得她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剑。如今剑锋仅是出鞘三寸,寒芒已刺得人睁不开眼。
“第一,你家少爷自己的事,别甩锅到我头上。"她指尖漫不经心心地叩着剑柄,“再者,擂台舞弊的废物,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谁都没想到这平民女子竞敢在监司当面动手,林屿崇拍案而起:“放肆!”他身上灵力暴涨,摧枯拉朽般泄去南问柳的剑意,压得南问柳登登后退了两步,险些当场跪倒在地。
惊鸿剑重重插入地面,她强撑着不肯跪下,剧痛刺得她抬不起头来。林屿崇释放的威压如渊似海,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她甚至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监司其他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这该死的老东西……
南问柳的心脏在胸膛中急剧跳动,耳边泛起细细的耳鸣。她目光转向后面的林宏天,眼中的恨意几乎掩饰不住。
她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想杀人。
一一“听说是因为一枚簪子起了冲突,他和林家旁支的少爷一同看上了琳琅斋的簪子,按理说就是先来后到嘛,但对方可是林家,才不会跟你讲道理…一一“连一个旁支子弟都如此无法无天,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一嚣张跋扈的纨绔而已,仗着背后是林家就胡作非为,你记得少招惹他,这人压根不把平民的命当命,净败坏家族的名声”“无籍贱民也敢在监司逞凶?“林屿崇冷笑,“来人,给我把她押下去!”“且慢。”
一直沉默的林之鹤忽然向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南问柳身前。林屿崇不敢对他出手,只得收起了威压。
“三叔既然要论规矩,不妨先看看这个。”一枚留影石自林之鹤袖中飞出,虚空投射出的画面里,林宏天正将淬毒的银针塞进袖口。紧接着画面一转,擂台上的暗算过程纤毫毕现,甚至能看清他得逞时扭曲的笑容。
满室寂静中,上官杰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鼓了鼓掌,笑道:“林三爷好大的威风,自家小辈舞弊时装聋作哑,这会儿面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倒想起来要秉公执法了?”林之鹤道:“三叔既然为了保林宏天,去为难一位刚入学宫的新生,那我们便好好说道说道一一南问柳。”
南问柳不明白他干嘛忽然喊自己的名字,应了一声,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