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地下暗渠（二）
暗渠深处忽然传来重物砸地的声响，与先前留影石里面听到的一模一样。南问柳按着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几步，迎面走过来几个壮汉，正将成箱的震天雷往闸口处般。奇怪的是，这些人看起来不像北凌人，动作僵硬，全程目不斜视,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北凌的傀儡术，这是最低级的一种，傀儡没有意识，只会按照命令行动。“沈珮提醒道，“他们搬箱子应该是提前设定好的，你让开些，别挡他们的道，小心箱子掉到水里。”
南问柳决定单方面授予沈珮"万事知"的称号一一太可怕了，她简直就是一部行走的百科全书！
“放心放心,我有分对……
话还没说完，季竹月忽然揪住她的后领往后一拽，一枚暗器擦着她耳畔钉入身后的砖墙。
暗处转出个佝偻身影，正是康啸。
“居然能找到这里……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倒是有点本事。”康啸也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目光悠悠转了一圈，锁定了季竹月。
他嗓子被火燎过，发出的笑声嘶哑至极：“季家的女娃娃，八年前我败在你家长辈之手，若非逃得快，失去的可不只是这身皮肤了，如今可算是让我等到了报仇的机会……”
他满是恶意地笑起来：“麒麟火克制魔族不错，但在这种地方，你敢用吗？”
河道里的水浪拍打在石壁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与锈蚀的腥气，康啸佝偻着背，露出的右手干瘦得可怕，像是从河底爬出来的一截枯权季竹月道：“我为何不敢？”
“你若是敢，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康啸大笑，“小丫头片子，还需要我提醒你么？″
他伸手一指后面装着震天雷的箱子：“麒麟火乃火中至尊，它的高温连星陨铁都防不住，要是沾上分毫，震天雷当场爆炸，地下河倒灌入城，你就是整个邺都、整个南景的罪人！”
季竹月面色铁青，手指不停颤抖着，几次想唤出火，一想到四周满是震天雷，又生生压了下去。
她不习剑，平日里主要的攻击手段就是符篆，而这一切都要依托季家的麒麟火一一没了麒麟火，她发挥不出真实实力的三成。“卑鄙！"季竹月眉头紧皱，指尖捏着的符纸燃起了一点火星，又被她硬生生掐灭。她正要上前，身侧一个本来在搬箱子的傀儡冷不丁改了方向，掌风裹着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南问柳腰间惊鸿剑铮然出鞘，将傀儡死死钉在了墙上，她猝然回过头，却发现另一个傀儡已经高高举起箱子，正要往河里扔！这该死的老东西一-要是现在炸开闸口，他自己不也活不成了吗？！上官杰的折扇猛地一甩，居然拆作了几柄飞刀，打着旋没入傀儡手臂。傀儡顿时脱了力，箱子从手中滑落，眼看着就要落到水里时，被沈珮的灵力稳稳托住了。
南问柳这才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眼下场面过于混乱，康啸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如何逃脱，只想让所有人都交代在这里，顺便淹了地上的邺都。若是单独对敌，他们谁都打不过康啸，要是四人配合得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一一
但他爹的！他们同时还要防着箱子落水，根本没办法全力对敌！何况季竹月还用不了麒麟火……
康啸愈发兴奋，两眼放光：“我北凌三十载大业，今天就要成…”“你这老家伙，"南问柳实在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觉得还挺骄傲？觉得自己死在这里都是为了大业，所以就算死了也光荣得很？”康啸一愣。
南问柳趁这个机会踹翻了近身的傀儡，转头拔出钉入墙里的剑，接着道：“喂，这种话骗骗我们就算了，别真把自己也骗了一一年轻时候就打不过季家的旁支，被麒麟火烧得抱头鼠窜，临到老了，欺负欺负几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就又觉得自己行了？”
“胡说八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凌，何曾有过半点私心！”“哦？"南问柳道，“要是真的炸开了闸门，河水冲进来，不只是我们，你也逃不掉呗？”
“不过是必要的牺牲…”
“你之前的同伴呢？"南问柳往他身后瞅了瞅，故作讶异地挑起眉，“这种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好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呀？没见他一起来呀？”上官杰噗的笑出了声：“小柳儿你这嘴，哈哈哈哈哈…南问柳则惋惜地摇了摇头：“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真可怜。”“跳梁小丑而已。“季竹月冷笑，“我伯父当年就该把你烧成灰扬了，省得现在四处蹦哒，净脏我的眼。”
在南问柳见过的所有人里面，只有季大小姐真正走在了时代最前沿，做到了天下大同，众生平等一一她眼中不分出身，不分贵贱，不分男女，甚至不分敌我，只要是个会喘气的活物，都得老老实实挨她的骂。平等地得罪所有人，就等于谁也没得罪。
“当心他恼羞成怒。”沈珮低声提醒。
“找死！”
阴恻恻的暴喝震得人耳膜生疼。康啸五指骤然舒张，像是早就枯死的老树猝然抽出枝条，河水愈加汹涌，无数水滴浮在空中，裹着黑色的魔气向他们撞过来一一主要是朝着季竹月去的。
“你们一群娃娃懂什么！要不是季家人，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