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银钱,可犹豫了片刻却没有接,反倒将笼子朝身后藏了藏,“这位娘子,这猫我不卖了,这猫本身我自己养着捉老鼠的,可它下了崽我实在是养不起,想给它找个有缘人娘子恕罪,这猫不卖了。”
她本就是生得一副苍白的模样,不笑着时,漆黑的眸就盯着人心底生寒,半点没有寻常女子温柔如水的模样,外加方才说的那段话,怎么着也不像是个好人。
老妪只怕她真的将猫崽子都掐死。
姜嫄怔住,春阳透过绿叶缝隙坠在她乌睫上,几滴泪珠从眼角滚落,阴冷气质略微消退。
李晔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也拿出块银锭,“老人家,这窝猫我要了。”老妪打量了李晔片刻,见李晔一身华贵衣袍,姿容出众,好看是好看,却又少了活人气。
她避开了他,而是将笼子推向姜嫄,“罢了,姑娘,我瞧着你孤单,还愿意为这猫落泪,方才是老婆子眼拙了,将它们带走吧。”姜嫄猛然抬头,泪水悬在下颔,“为何不卖给他,而是卖给我?”“这位郎君瞧着就是金玉堆养出来的贵人,哪里懂得疼惜微末生灵?倒是姑娘你,瞧着就是土地里养出的女儿,骨子里留着泥土气,只是心事太重了些,遮掩了灵气。夜里有这些崽子陪入睡,或许可以睡得安稳些。"老妪说完这句,卷起铺盖,没入了人群之中。
姜嫄抱着笼子里的猫,久久地蹲在原地。
她低着头看着怀里的猫,没有再落泪,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为何她说你是土地里养出的女儿,骨子里染着泥土气?"李晔不解道,在他查到的元娘卷宗,她分明是商人之女。
“我确实是在泥地里长大的。"她蹲在街角,晒着太阳,不知怎么的就吐露了一些话,“我的家乡有层层叠叠的山峦,满山遍野的稻田,春来插秧时我最喜赤着脚踩在水田里,秋日大片金黄的麦浪在山野翻涌。”姜嫄声音轻了些,“后来那片土地死了,我也回不去自己唯一的家了。”李晔听着,不理解她话中含义,却在她含泪的眸中理解了某种共通的孤独,心中还是跟着触动。
只是他离猫略微近了些,那病症隐隐又要发作,喉头发紧,开始喘不出气,却强忍着不适。
“我这几日无家可归,你可能收留我……还有这几只小猫?”话音未落,姜嫄立即想起李晔不愿意下跪的事情,脸色又阴郁了些许,“你肯定不愿意,只当我没说就是了。”
李晔却急急将笼子接到了自己怀中,呼吸越发急促,又将笼子抱得更紧道,“怎么会不愿意,正好我一个人住觉得孤单,还能有人相伴,我也很喜欢养这些小生灵。”
这话才说完,一阵天旋地转,他彻底喘不过气了,踉跄着跪倒在地,脖颈爬满了骇人的红疹。
他也看到姜嫄眼睛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李晔生出些许窘迫,他猜着她定然看见了他丑陋的样子,在心上人面前这实在是难堪。
“……你对猫毛过敏吗?这你还抱着猫?"姜嫄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过敏是何意?不过我见着猫的确会生病……”李晔其实是讨厌猫的,关于童年的记忆里,只要有猫都没什么好事。母后宁愿要猫,也不愿意要他。
他是个中了寒毒的废物,连只畜生都不如的,父皇也早就有意废掉他的太子之位,改立李青霭。
李晔真的很讨厌猫这种东西。
但元娘很喜欢……
他也要逼迫着自己去喜欢,去克服,去习惯。姜嫄瞧着他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从慌乱转变为冷漠。再这样下去他会死掉。
…那就让他死掉好了。
她冷冷地凝视着他。
出于某种本能的恶意,她没有将笼子挪开,而是更凑近了些,眼看着李晔意识越来越薄弱,轻笑着问,“要死了还抱着?”李晔涣散的视线里,她冷漠的脸与记忆里的母后重叠。喉咙涌上一阵腥甜,他忽然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用尽最后力气。“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