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牧文墨性格好,燕嘉木聪明,两人都没跟他计较。
三人围坐一处,不知不觉便消磨了半个下午的时光。期间谈论的,尽是些无关紧要、乏善可陈的话题。
彼此间的感情究竟有没有增进,谁也说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几人面前的茶换了一盏又一盏,茶水饮了不少。
燕嘉木不经意间抬眼望向窗外,微微一怔,随即道:“呀,今日这太阳西斜得竟是这般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叨扰了许久。”
牧文墨早有告辞之意,连忙接口道:“确实,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就不便再打扰泽御卿休息。改日等你身体调养好了,一定要到我宫里来坐坐。”
尹泽松了口气,假意挽留一番未果,起身亲自将二人送至门外:“一定一定。”
燕嘉木到了华定宫,第一件事就是更衣。
“主子怎么喝了那么多茶呀。”平沙叫人端盆清水来,又找了干净舒适的衣裳给他换上。
“不喝茶做什么,泽御卿尽说些尴尬话。”燕嘉木听着都觉得累,“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换了衣服出来洗手,平沙拿帕子给他擦干,涂上新制的香膏,“那一会晚膳可不好叫了。”
“随便吃点吧。”燕嘉木一点不饿,“气的气饱了……”
“谁给燕郎气受了?”钟月掀开帘子进来。
“陛下。”燕嘉木没想到钟月会来,很是惊喜,还没行礼,就被钟月揽到了怀里。
钟月最近来华定宫来的勤,侍从井井有条的伺候她,脱靴,上茶,一整套流程。
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侍郎们衣服越发薄,钟月却还穿着春装。
皇帝的衣裳都是很精致很威严的,刺绣一层压着一层,同样,也厚。
燕嘉木看她额边有汗,跪在榻上给她擦了汗,又给她解了脖颈处的扣子,“陛下要不要换件宽松的衣服?”
钟月是走过来的,午后的阳光还是有些炽热,扣子一解开她就松了口气,听燕嘉木说宽松的衣裳,从善如流的点头。
“燕郎还给朕备了衣服?”
燕嘉木叫人拿来,亲自给她换,嘴里说着,“侍平日里没什么事做,正好有合适的布料,就给陛下做了两身。”
“侍自知手艺不好,只做了穿在屋里的。”燕嘉木看了一圈,喜道,“正好。”
为了显示皇家的尊严,钟月的衣服都是穿戴严实的,尤其是脖颈处,立领有些高,天气一热就容易捂汗。
燕嘉木做的这身却是袒领,把脖子大方的露出来,料子轻薄透气,穿上身就感觉整个人一轻。
燕嘉木说的宽松是真宽松,布料放的多,不掐腰不贴身,肩膀手臂处没有一点限制感,只有袖子特地做成了窄袖。
钟月看了看,衣服虽然没什么绣花,但针脚细密,看得出来做的很用心。
“燕郎怎么知道朕的尺寸?”钟月歪在榻上,眉眼舒展,“这衣裳可不是几日能做好的。”
“是陛下往年的尺寸。”燕嘉木靠在她臂弯处,“陛下一直都没有变。”
他也很惊讶。
钟月低头凝视他。
尺寸是往年的,衣服却是新的。
因为旧衣服就算是再好,放久了也不鲜亮,丝线会褪色,还会染上陈旧的味道。
她身上穿的这身明显是今年新制的,这么密的针脚,短时间做出不来,一定是在钟月幸他之前。
钟月几乎是立刻在脑子里得出了结论,眸色深沉了些。
燕郎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华定宫,却能在她来时给她换上最新制的衣衫。
今年有,那去年呢,前年呢。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他是怀着怎么的心情给她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又看着那一件一件的衣裳从鲜亮到黯淡。
一次都没穿就已经黯淡的衣服被收起来,他再着手去做新的。
燕嘉木做尽了爱她的事,却什么都不说,只看着她笑,眉眼弯弯,喜气洋洋,“陛下穿这身真好看。”
钟月白皙的脖子裸露在外面,锁骨处还有一点点红痕,是燕嘉木情深时不小心留下的。
燕嘉木还问,“陛下穿的舒服吗?有没有哪里不合身的,侍改一改就行了。”
“很舒服。”钟月满意,她的衣服除了睡衣,都是繁复的,这样简单舒服的她很喜欢,“燕郎很有巧思。”
“不是侍的巧思。”燕嘉木不邀功,“侍也是在书上看的,结合了几种衣服的长处。”
“侍也给自己做了几件,平时闲暇时在宫里穿一穿还算舒适,只是万不能穿到外面去。”
就是晞国居家服。
古代比现代落后很多,钟月脑子里不少能提高生活质量的想法,但她从不操心这些事,要贪图享受她就不会选择古代了。
但有人为她做出居家服,能穿现成的,她当然是高兴的。
“已经很不错了。”钟月决定往后在闲时都可以穿这种衣服,她捧起他的脸,轻柔的落下一吻,“燕郎甚好。”
这句“甚好”不掺一点水分,话出口的瞬间,她的数据都波动了一秒。
燕嘉木蹭了蹭她,道,“一件衣裳换陛下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