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听到些风声,我当然要来亲眼看这出好戏。”“无缘无故你怎会提前知晓?还是说这里面有你的手笔,或者根本就是你在搞鬼,对不对?"兰溪生气质问。
这个猜测毫无依据,但她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而且,她不信这种偶然的巧合。
江雁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离开没多久的保镖取来了一双女士平底鞋,江雁度接过鞋盒,自顾自蹲下身。
兰溪下意识缩回脚,宽大的手掌一把捉住了纤细的脚腕。高跟鞋被摘下扔到一旁,江雁度的动作实在算不得温柔,声音里也充满玩味。
“知道吗,有时候人的愤怒来源于恐惧。江兰溪,你很怕我?”虽是问句,他却用笃定的语气,毫不留情戳破兰溪的伪装。夜风吹过,记忆中那些琐碎的画面再次被勾起,兰溪身体一僵。遇到江雁度这样的疯子,还是逼死自己的凶手,她怎么可能不怕。掌心下少女的脚踝泛着凉意,正不受控制地颤栗。江雁度冷嘲一声,将平底鞋套在她脚上:“这点胆量,就敢来挑衅我?”他抬起头,视线忽然凝滞住。
少女那双漂亮的杏眼不知从何时弥漫起雾气,倔强地不肯让泪珠子掉下来。瞳仁里的恐惧与厌憎,是因他而产生的强烈情感,但也仅此而已。这个认知令他俊美的脸上逐渐阴沉。
他霍地站起身,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呵,这反应还真是无趣。”兰溪恨透了自己这副软弱的模样,她一遍遍说服自己,剧情可以改变,江雁度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那些与江雁度纠缠折磨的画面,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让她在面对江雁度时,总是会不争气地颤抖、退缩。
“怎么,愣着是舍不得走?还是说真要我带你出去逛一圈?"江雁度下颌线紧绷,语气不耐。
兰溪回过神,鸦黑的睫羽扇动,不去看那道灼热的目光,她起身绕过男人,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干脆利落,一刻也不曾多停留。
江雁度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自嘲般勾了勾唇。“对自己的亲侄女有那种龌龊的心思,江雁度你可真禽兽。"隐在暗处的江鹤行走了出来,语气里难掩幸灾乐祸。
送走警方后他去而复返,原本是打算警告江兰溪一番,让她乖乖交出股份,却没想到撞见这一幕。
大概没有比看江雁度吃瘪,更让他觉得痛快的事了。江雁度手插进裤袋,不疾不徐转过身:“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算哪门子亲?"他阴鸷的双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江鹤行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江雁度冷笑,“听说你养在国外的私生子最近闯了不少祸,还让你亲自跑到国外去处理。为了捞那小畜生,你应该签了不少有意思的文件吧?”
在江鹤行震惊的神色中,他抬手按了按脸颊上的巴掌印,像是对这场游戏彻底失去耐心,直接挑明了警告:
“我劝少来我面前碍眼,安分点待着。否则我可不保证哪天心情不好,把你干的那点蠢事抖出去。”
对上江雁度冰冷毒蛇般的双眼,江鹤行仿佛被盯上的猎物,不由打了个寒噤。
脑子里还未成型的计划也随之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惊骇。宴会场上少了好几位主人公,实在惹人好奇。看到魏芸面色如常地回来,行事滴水不漏,众人才隐去了探究的目光。而另一头,兰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直接赶往了警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绝不能受江雁度影响。陆灼被带去了警局,江鹤行和魏芸都没有亲自跟去,只派了名信任的律师去跟进。
兰溪到警局时,没有看见律师,反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肖总?”
她声音很轻,把从警局出来的肖彻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他笑容僵硬,舌头都在打结:“江……江小姐,你怎么来了?”“这话该我问才对吧?"兰溪歪着脑袋,古怪地看他一眼。他也是因为陆灼来的?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一向精明的肖总,此刻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兰溪可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见他一直不说,便准备先进去看看情况。身形刚动,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肖彻。“今晚那通电话,是你打给陆灼的?”
人声透过听筒传出会失真,所以兰溪并没能第一时间辨认出那是肖彻的声音。
这会儿听见本人的声音,她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可肖彻为什么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肖彻将她拉到警局外:“那个……其实,你听我说………他心虚地揩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不得了的东西,忙将手背到身后。
兰溪见状,拧着眉直接将他手里的文件夺了过来。肖彻一脸为难:“江小姐,你最好别看这个”嘴上虽这么说着,身体却杵在原地,丝毫没有要抢回文件的意思。兰溪翻开文件,在看清内容的那一刻,瞳孔骤然一缩。文件里是她收集的陆灼犯罪证据,又不完全是。里面记录的一些细节和兰溪调查到的证据有许多出入,导致最终的结果也截然不同。瞧着兰溪变幻莫测的脸色,肖彻却悄悄松了口气。他和陆灼是多年的好友,但对陆灼的身世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陆灼父母是被薛家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