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登记结束,又问他人。
他明显是小辈,并非家中举足轻重,见过大世面的嫡系子弟。
燕家家主此次贺的是老爷子的九九大寿,九是最大的极数,九九又归一,对于向来信奉数理之道的燕家而言,自然要大办特办。
燕家给各处有脸面的人家都下了帖子,应的人也着实不少。
就算掌门人不能亲至,也派了信任的长老或是名下有头有脸的弟子前来。
论江湖地位,燕家屈居人下,自是不敢怠慢,长子燕长白携次子燕长青率重要子弟亲自在外迎接。
当然,能让他们出面恭迎的,自是有头有脸之人,单瞧哪个都觉容貌熟悉之至,又贵气至极,宝衣玲珑,灵宝嗡然,气势摄人。
相比之下,朝瑶、曲挽檀以及谢灵徽三人,倍显寒酸。
其实朝瑶认为他们穿得已然足够好,但也分和谁比,他们三人里,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谢灵徽,但显然,他喜欢低调款,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探究也挺平平无奇,直到正式比拼起来,方知全身上下无数护身宝物之逼王。
三人早在进门瞬间,就被普通弟子拦住,登记身份。
记到谢灵徽时,笔尖微顿,人也微停,双眸猛然睁大,不可置信又大喜过望般,唇抖了又抖,就要去找刚送千机门长老进去的燕长白,抬脚瞬间,又被残存的理智叫停。
他们哪能不知谢灵徽,甚至自记事起,便铭记于心。
每个修道为求成仙的大宗子弟,都表面艳羡,内心暗恨,此生梦想,就是将他狠狠打一顿。
因为他,众人受了多少不该受的苦,正常炼剑两个时辰就成,偏谢灵徽自己要练四个时辰,他们也要被家族逼迫着紧随其后。
小弟子深吸一口气:“请问您是我想的那个谢灵徽吗?”
谢灵徽过了八岁,就极少在众人面前现身,见过他的人,实在不多。而能见到他的,今日大多没来,那些都是各宗最顶级的核心弟子,或者干脆就是衣家人。
谢灵徽正欲开口之际,朝瑶站在身后,拽了拽他的头发,大有威胁之意。
谢灵徽:“……”
谢灵徽一片淡然:“不知道,可能同名吧。”
小弟子迟疑着选择去问曲挽檀和朝瑶的名姓,跳到嗓子眼的心重新砸回胸腔。
他就说,家主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就是,展机,这名字,实在不一般。
带领众人入燕家的路上,还忍不住道:“姑娘的姓氏,倒是罕见。”
“哦,忘告诉你了,我姓毙。”
“毕?”小弟子亲热道:“您难道是毕丹师的家人?”
“毕丹师是谁?”朝瑶微抬下巴,语气不容置疑:“我随母姓,姥爷姓毙。”
简称,毙了的姥爷。
身边二人:“……”
小弟子略略尴尬,不敢再言语,将三人送到一处别院,便离去。临走前,特意嘱托下,一些不能去的地方。
燕家各处皆有禁制,此次为尽地主之谊,倒是开放不少,但仍有许多未开放地,内里皆是燕家核心之地,不慎擅闯,轻则重伤,重则命殒。
三人没异议,自然应允。
小弟子沿着小径回去,正撞一人。
来者面容尤为俊美,眼眸狭长,只可惜面容苍白,甚少血气,瞧着病弱。
“大公子。”小弟子躬身问礼。
来人正是燕家家主的长子,前蜀山弟子,燕长白,也是燕家尤为寄予厚望的最重要弟子之一,不出意外,来日就算当不成家主,也定然占据一席护法长老之位。
但是不知为何,近来,燕长白的身子越来越孱弱了。
最初还不显眼,随着时间推移,就连他都看出来了。
细算来,前后也有小一年的时间。
也不知家主怎么想的,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
小弟子微出神,一刹那间又回神,重新敛目低眉,低声道:“曲七姑娘到了。”
燕长白身形一顿,难得多嘱托一句:“一切可安排妥当?她若有要求,尽量满足。”
燕家曲家将结连理。
他们家看中的正是曲挽檀。
出身他们不在意,曲挽檀的天赋足够弥补许多事,最重要的,她性子极佳,可以容忍下许多事,包括他弟弟不爱她。
若是不出错的话,此次贺寿后,两家便要结亲了。
但愿不要横生波折。
燕长白实在没心力再去应付老的小的,他感觉每听一次,自己的生命都在极速飞逝。
说完,他又自嘲一笑,能闹出什么风波。
难不成曲家七姑娘带个男人来?
“可她还真带了个男人来。”小弟子说话虽迟但到。
燕长白:“?”
“谁!?”他脚步猛停。
疯了吧!?
曲家不是说,曲挽檀并无心仪之人吗?
“谢灵徽——”
燕长白:“???”他惊疑不定,“谢——”
“但他否认自己是谢灵徽,同行的还有个女的,叫毕展机。”
燕长白前者还没关心完,注意力又被后者分走:“姓毕?”他轻蹙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