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情绪感染,卢行歧笑道:“甚好。”
——
深夜十一点,到了出发的时间。
客厅里,韩婶将备好的不锈钢茶壶给韩伯,迟疑地问:“今晚真要去啊?”
韩伯低腰捞起墙角的东西,肯定道:“是的,都说好了。”
韩婶这心不上不下的,“那诡物……很难对付吧。”
“有这个呢,怕什么。”韩伯拍拍怀中的东西,让放心。
韩婶嗔怪地锤他胸口一下,“这顶什么事?鬼怪要真这么好处理,不至于岸上跳了多年岭头①,也无济于事。”
妻子担忧,韩伯能理解,他轻声告诉:“那妹妹仔不是一般人,她养了个厉害东西,能召唤水龙王行船,挺有本事,应该不会出差错。”
韩婶想起韩伯说的,船带他去的伏波渡,就是这水龙王所为吧。对于养小鬼的人,她见过不少,那小姑娘,还真看不出是带这个的人。
为贴补家用,韩伯没事时会接点游客游七十二泾,但这次,显然不是为了钱。韩婶问:“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韩伯冲妻子笑笑,有些讨好地弯了身子,更靠近过去,“七十二泾风景美丽,往后发现旅游业是必然的,我们改变不了政策。如果还想养蚝维生,就要另想办法,伏波渡那片海,空了那么多年,可惜呀。要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解决了最好,也有条后路可退。”
韩伯说着,决心满满,目光凛凛,有年轻时的那股拼劲。韩婶看着他的眼神,由担忧变成柔软,逐渐带着崇敬。
男人就该要这么有担当,韩婶松口:“那你多加小心。”
“嗯!”韩伯重重点头,如往常般说,“那我就先走了,晚上做好夜宵等我。”
韩婶笑眯眯地,“是是是。”
韩伯出门了。
闫禀玉没啥好收拾的,空手早在院子等着了。
两人一同向马路头走去。
韩婶目送他们许久。
到了船停靠的岸边,闫禀玉第一件事就是问韩伯要救生衣。
救生衣有,韩伯拿给闫禀玉后,就上船准备去了。
救生衣橙红色的,有些年头了,且日久使用散发些汗味,闫禀玉也不嫌弃,往头上套进,仔仔细细扣好袢带。
被整怕了,以防万一,装备好,闫禀玉上了船。正找位置坐呢,卢行歧突然从她身旁飘过去,幽幽一句:“你防着我?”
似是看穿她怕掉海的内心想法。
闫禀玉不动声色地笑笑,“哪有,没啊,没有的事。”
行事当前,还是得和平相处,以防卢行歧哪根筋搭错了,又给她整一出。
卢行歧没说什么,飘走了。
笑着笑着,闫禀玉咬牙切齿,暗地里做了个鬼脸。
船启动,闫禀玉进船仓坐好。
附近停船不少,但今晚好像也只有他们这条船出海。
韩伯驾船,再次驶出进港航道,入七十二泾海域。
月光如银,海水粼粼。
过岛屿,见红树林,海面平涛,四野俱清。
今晚无风浪,行船稳妥,闫禀玉还有机会倒了杯茶水喝。
估摸着航程,就要到昨夜起雾的海域了。
放下茶杯,闫禀玉心底起了一丝紧张。
如预想中的,船速慢了下来。
闫禀玉嗅到空气中的潮湿,谨慎地将船仓门关好。
即使有心理准备,在见到海面弥漫过来的湿雾时,还是不免担忧。
“妹妹仔,茶桌底有撬棍,你拿起来防身。”韩伯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闫禀玉低头看,桌底有一蛇皮袋包裹的长条物,翻开袋子里头是撬棍。她听话地从桌底抽出撬棍,握在身前。
船还在行进,闫禀玉疑惑那么大雾,不停下吗?
于是高声问:“阿伯你不停吗?”
“不了,我试试直接右行,看是否能冲破幻瘴到伏波渡。”
“那……看得清吗?”
韩伯笑声,“这条水路我行了几十年,哪座岛上有什么树,哪道水泾转弯多少度,了然于心。”
韩伯有信心,闫禀玉仍旧忧虑,因为卢行歧说过,雾不驱,恐迷途。
紧要关头,这鬼又跑哪儿去了?闫禀玉扒仓门看外面,尝试喊:“卢行歧,卢行歧,你在哪啊?”
白雾中突近一张轮廓,囫囵一眼,吓了闫禀玉一大跳!
她整个人往后倒,差点撞到桌椅。
“唤我何事?”卢行歧一张脸飘在雾中,就这么隔着透明的仓门问,活像个无主人头。
闫禀玉直起身子,真是没脾气了,对面要是人,她指定一撬棍就砸过去了!
现在正事要紧,她问:“雾那么大,行船安全吗?”
“暂且安全。”
暂且这词,一听就不谨慎,闫禀玉又问:“你不召唤水龙行船吗?”
卢行歧指正:“那是借势,借渊海之力。”
闫禀玉听不懂,再次强调,“反正你认识水龙,就喊祂出来帮个忙呗。”
卢行歧哼笑反问:“我认识祂?”
“不然祂怎么听你使唤。”
“道法修至无为境,便知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