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却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上书要他惩罚母亲的人他都骂了一顿,他对母亲的宠爱,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而此事不但没让姐妹两个感到荣耀,反而都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感觉父亲对母亲过于宠爱了,那不是一个君王应该会有的执拗,甚至是疯魔。
也不是说她们两个得了便宜卖乖,父亲宠爱母亲,连带着她们姐妹两个在前朝后宫都有相当的威望,为她们行事提供了许多便利。
她们在享受这种便利的同时,并没有得意,总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白晚凝语气凝重:“我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背后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一直在操纵推动这一切,让事情的发展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进行,让所有人都因为父亲只宠爱一个女人,置那么多朝臣的意见于不顾,百姓都对父亲无比失望。”
“朝臣联名上书,要父亲处置母亲,就顺理成章,父亲如果不肯,就是跟所有人做对,会导致天怒人怨,父亲这皇帝也做不长久。”
白晚棠抚了抚额,语气疲惫而无奈:“父亲对母亲那般恩宠,当然不会因为朝臣上书就处罚母亲,还更加宠爱母亲,这想必就是那个背后之人愿意看到的,我和姐姐都委婉提醒过母亲,劝一劝父亲,不要一意孤行,母亲反而斥责我们两个不懂长幼尊卑,不该置喙自己的父母。”
当归的一切让姐妹两个每想起来就浑身发冷,无比心寒和恐惧,总觉得有朝一日,一定会有可怕的,没有人能掌控的事情发生。
即便她们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也没有任何用处。
首先母亲是失忆的,平常除了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候还能有一点点笑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呆发愣,根本就不管前朝后宫的事。
外头的人如何议论她骂她,她并不很清楚,即使知道一些,也从不在父亲面前撒娇讨巧,不在父亲面前哭诉,当然她也不会魅惑父亲,更不曾鼓动父皇处罚那些弹劾她的人。
然而所有人却想当然以为父亲对母亲如此宠爱,都是因为受了母亲的蛊惑。
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或者是别人让他们相信的,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不去仔细分辨,他们所听到看到的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背后的人就是利用了人们这一心理,把那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继而掌控了事态的发展,最终注定了母亲和父亲的悲剧。
姐妹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从前的那些事,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楚微云和夜景煜心中也不好受,他们是真心不想一遍又一遍让姐妹两个回忆从前的事,让她们一次次回味那让她们悲痛绝望的往事。
可有些事情若要查清楚,就一定要从她们这里问到线索。
楚微云只能狠着心继续问:“母亲可曾为外祖母诊过脉,她的情况怎样?”
失忆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生病中毒,可能脑部受到重击,产生淤血,或者中了咒术蛊术。
失忆的原因不同,治疗起来自然也就南辕北辙,如果是生病中毒,用药石针灸等方法将病治好,将中的毒解掉,人就可能恢复记忆。
如果是脑部受伤有淤血,就比较麻烦一些,要通过各种手段让脑子里的淤血散开,记忆才会恢复。
如果是咒术蛊术,那就更加麻烦,一般只有下咒下蛊的人才知道下的是什么,要如何解,要是找不到这个人,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解开。
楚微云当然希望外祖母是生病或者中毒,治愈的希望还大些。
当然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外祖母从始至终都没有恢复记忆,楚微云这么问,主要是想了解外祖母失忆的原因,看能不能推测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明德皇后。
白晚棠面露惭愧之色,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因为我当时学医没多久,医术还完全比不上那些太医和乡野神医,还不能准确判断出母亲失忆的原因。之后不久,我和你姨母就因为宝藏的事情,不断遭人围追堵截,苦不堪言,不久之后母亲过世,从始至终我都没能用我的医术为她减轻一丝一毫的痛苦,实在是我一生的遗憾。”
话至此,她语气已哽咽,眼眶也湿了。
白晚凝也是表情哀伤,握住了白晚棠的安慰:“不是你的错,人各有命,以前的事不要再多想了。”
白晚棠只点了点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们彻底放弃以前的身份,能做到不再去纠结,但要说彻底忘记从前经历的一切,也没那么容易。
有些事情如同梦魇,没有亲身经历的人,不会知道那有多可怕,多难以忘怀。
旁人说再多也没用,只能自己解开心结,就算不能彻底忘记过去,也要跟过去和解,不再因为过去的事情影响现在的自己和身边的人。
她们现在唯有尽量不去想那些让她们痛苦的事情,心中才能好受一些。
等姐妹两人情绪平复了些,楚微云才接着问道:“母亲,姨母,那外祖母可曾对你们说过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她失忆之前所经历过的,哪怕是一些零星的,或者让你们感到困惑不解的话?”
她始终觉得一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失去记忆,都不可能把从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