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到发麻，将声音压得很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却依旧掩盖不住声音里的愤怒。
“你不知道？"万宇雄笑笑，对着眼前这副杰作颇为满意，手上用力，将她拉到眼前，扣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抬头，“唐沁认识吗？”他未修剪指甲贴着她的头皮，尖锐，很不舒服。距离凑近能清楚闻到他身上古龙香，与烟草混合到一起，矛盾而难闻。天空阴沉地罩在头顶，将整个街角衬得灰暗。他周围的兄弟围在他们之间，脸上带笑，有的举起手机拍照，有的在发消息。
夏恋呵笑一声，冷眼盯着他：“给她当狗来了？”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万宇雄有些意外，“你还挺会骂。”他松开手，夏恋整个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似地靠到墙上。
“道歉会吗？道个歉，你们在学校的事就算翻篇，我也懒得管了。”夏恋撑着墙深呼吸，湿空气进入肺部流转，痒得她想咳嗽。大脑却在这一瞬无比清醒。
错了，那部电影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的从来都不是美丽，而是举刀挥向玛莲娜的每一个人。错的也从来不是她，是眼前这些对她拳脚相加的人，是那些在还不认识她的情况下就对她擅自贴标签、下定义的人。她凭什么道歉？
凭什么质疑自己？
“你觉得可能吗?"夏恋反问。
她从凌乱打结的发丝中抬眼看他，“今天要么打死我，要么放我走。"每说一句话胸口都在疼，她缓了缓，继续说：“只有这两个选择。”她不可能道歉。
也绝不会道歉。
受害者要对施暴者道歉。
这是什么道理？
万宇雄正要说话，旁边有人递来手机，小声：“是沁姐。”他接起电话放到耳边，嗯了声，“你说。”说着瞟了眼夏恋，听那头讲。
“还狂呢？没被打怕？"其中一个男生问。问完举起手机对着她放大，连拍了几张照片。另一个人凑到他旁边，嘲讽：“就这身材还当模特啊？”拍照的人挤兑他：“你懂什么，不瘦点能穿进去？”“来呗，就在小楼梯这边。"万宇雄挂断电话把手机一抛，走到夏恋面前，“正好，唐沁要过来，你俩当面把账算清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至于你那个智障舅舅……“他拖长尾音，回头去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徐立新，“来，过来。”
他招手让人放开他。
徐立新一边哭一边哽咽，冲到夏恋面前拦住，问万宇雄为什么要打夏恋，又说他不再是自己朋友。
万宇雄就笑，耸耸肩无所谓：“那就绝交好咯。”徐立新胡乱擦察去脸上泪水，转身去扶夏恋，心里乱成一团。他吸着鼻子问：“你怎么样莉莉，痛不痛？小舅给你呼呼。”他紧紧握着夏恋的手，眉毛皱在一起，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始哭，说都怪自己，都是自己才会害她这样。
有人帮腔：“对，都怪你，要不是你人傻带我们来这儿，咱们也不可能蹲得到她。”
徐立新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夏恋屏住呼吸，拉着小舅的手微微紧了紧。徐立新感受到，哭声小了些，循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墙边堆放着几块砖头，不知道是修什么剩下的。徐立新立马反应过来就要去捡，被夏恋用力拽住，摇摇头。她低头靠近，用气音说：“等下。”
徐立新不敢动，愣在原地抽噎，等待她的指示。然而唐沁来得比想象中要快。
她还没来得及记下所有人的样貌，唐沁就到了。她马尾双绑，橙色眼影扫得眼尾上挑，耳朵挂着大圈银耳环，蜜色唇釉涂在唇上亮闪闪的。一身格子短裙，白色中筒袜勾勒出小腿线条。她率先从机车上下来，远远冲着万宇雄挥手打招呼：“哥！”她身边的女生也跟着下车，同样的装扮，长发披着，比她略高一些。夏恋没见过这个人。
应该不是实中的学生。
万宇雄回头抬起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看到她身边的人，意外道：“什么风把思念给吹来了？”唐沁挽着章思念走过来，“我们今天一直在一起呀。”章思念双手环抱，目光一直锁在夏恋身上，问：“我来不得？”万宇雄说：“哪有，这不是好久没见了。”章思念冷笑一声，脚步没停走到夏恋面前，二话没说推开徐立新甩了夏恋一巴掌。
夏恋下意识偏头避开，被她美甲擦到一点。她喉咙发紧，骨子里的恐惧再次涌遍全身，身体逐渐木僵。章思念舔了舔嘴唇，按住肩膀，抬膝顶到她的腹部。夏恋吃疼弯身，痛感还没过去，又被她揪住头发仰起脸。“就你欺负沁沁，是吧？”
章思念也没想再动手，扭头看了眼唐沁，“你来。”唐沁弯唇一笑，把手机交给万宇雄，“哥，麻烦你帮我录个像呗。”万宇雄笑笑说好。
唐沁解开袖口纽扣，挽起衣袖走到夏恋面前，“这脸都肿了，我打哪？”她撩起夏恋耳边的碎发，嫌弃′咦’了声，“你们好恨的心，人家还戴着耳钉，给人耳垂都打流血了。”
刚说着，戴着装饰戒的手直直朝着夏恋扇了过去。她脸上依旧笑嘻嘻的，眉心微微蹙起，心疼地问：“痛不痛呀？”夏恋头昏目眩，耳边的白噪音不断拉长延伸，犹如一条没有尽头的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声急促的尖叫将她唤醒。徐立新一把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