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野情亘(2 / 2)

了掸袖口,笑道:“娘娘那会儿正跟山鸡较劲呢。好不容易来趟围场,恨不得把马鞭子甩出火星儿来。朕要是说′咱们捡蕈子去',怕不是要挨一马鞭?”“万岁爷忒坏,成天拿话儿臊臣妾。"尚盈盈站在雪地里直跺脚,气得去拧晏绪礼胳膊,却被他反手捉住。

两人正闹着,忽听得“扑哧”一声响,原是小承安扑蘑菇扑得太急,整个人栽进雪里,这会儿正举着沾满雪渣子的小手,冲爹娘咯咯直乐呢。冷冽雪气里,忽然就漾开暖意。

帝后默契一笑,又忙歇了打情骂俏的心思,蹲来小承安身边护着,跟左右门神似的。

这蘑菇委实生得肥厚,比小承安巴掌还大,得俩手伸上去,才能捧一朵下来。

纵着尚盈盈陪皇儿半响,晏绪礼便从她手里接过篮子:“朕拎着吧,你去抱着水獭皮暖袋悟悟手。”

抬手替尚盈盈扣上兜帽,顺道揉揉她耳尖,晏绪礼柔声问道:“冷不冷?”

尚盈盈噙笑摇首,往晏绪礼肩头软毛里蹭了蹭,便又蹦上前去同皇儿采蕈子,显是她也喜欢这个。

朔风掠过枯枝,尚盈盈正猫腰拨弄雪窝里的冻蘑,忽听得林外靴子踩雪的“咯吱"声,混着男子显摆的腔调:

“………那鹿角有这般长短!”

男子声气儿扬得老高,打着旋儿往人耳朵里钻,活像只开屏孔雀:“本王这一箭,可是从百步外直贯咽喉,惊艳四座!”尚盈盈眸子倏地一亮,拽住晏绪礼的貂氅就往树桩后蹲。皇帝冷不防被她扯得趣趄,衣摆扫起一阵雪粒子。

“别吱声儿。"尚盈盈指尖抵在晏绪礼唇上,自己倒憋笑憋得肩膀直颤,更禁不住好奇荣王在同谁说话儿。

“…这般威风,偏你没瞧见!"荣王嗓子眼里像塞了只公鸡,兴冲冲地直打鸣。

没叫尚盈盈多等,很快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便迎头砸过去:“王爷射鹿,与奴婢有什么相干?”

“非要奴婢瞧见作甚?”

年轻姑娘的嗓音娇俏讨喜,尚盈盈一下子便认出是谁,顿时激动得直晃晏绪礼胳膊。

待脚步声渐远,尚盈盈捂着嘴的手还直抖,扭头跟晏绪礼咬耳朵:“荣王爷和酌兰什么时候搭上的?您怎么也不同臣妾说说?”尚盈盈鼻尖儿冻得通红,八卦劲儿却烧得眼底水亮,絮絮埋怨晏绪礼不跟她通气儿。

方才尚盈盈急着听壁角,好悬给他按进雪窠子里,晏绪礼这时候儿才没好脸子,轻哼道:

“不过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那兔崽子见谁都能唠两句,又有什么稀奇的?”

尚盈盈气恼地“啧"了一声,还没等开口,却见小承安举着个歪蘑菇,从灌木后钻出来,好奇地眨巴眼睛:

“父皇在叫安安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惹得帝后面面相觑。短暂静默后,尚盈盈最先反应过来,顿时啼笑皆非,捶晏绪礼肩头道:

“瞧瞧您干的好事儿。”

晏绪礼总爱叫皇儿是"小免崽子”,小承安估计以为,这是他自个儿的名呢。晏绪礼难得理亏,细想也觉着好笑,便招手让皇儿过来。见爹娘都蹲在雪里,小承安只当是叫自己过去顽,立马小炮弹似的扑过来,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枯枝上积雪簌簌落下,惊飞几只山雀。

顽闹间日头西沉,林子里渐窜起刺骨冷风。晏绪礼抄起小承安裹进貂氅里,打算携他们娘儿俩回营帐。

尚盈盈捧起满满当当的蘑菇篮子,又忙替晏绪礼掸去衣上雪粒子,这才翻身上马。

伴着落日余晖,两匹马儿喷着白气儿,蹄子踏在冻硬的草甸上,“咯噔咯噔″地往回溜达。

小承安忽然从爹爹怀里探出小脑袋,胖手指着天际那轮金乌,朝身边的娘亲问道:“母后,日头在追着咱们跑呢!为什么呀?”小家伙奶声里满是惊奇,可爱得紧。自打皇儿学会说话儿,尚盈盈便早习惯应付他这些童言稚语,顺手替他纯了拖暖帽,脱口而出道:“因为日头也要回家去呀。”

晏绪礼闻言,心头蓦地发软,打马贴近尚盈盈身侧,裘氅上沾着热气的皮毛扫过她膝头。

“嗯,回家。”

男人的唇就这般落在她面颊上,声气儿温柔得像雪落。“羞羞!"小承安见状立时起哄,肉爪子伸出来,刮了两下脸蛋。尚盈盈顿时臊得别过脸儿去,却听见晏绪礼胸腔里滚出闷笑。末后到底没绷住,自个儿也“扑哧"笑出声来。

小承安把脑袋缩回爹爹身前,困惑地直眨巴眼,心想他们为什么又笑呢?上回他亲母后的时候儿,父皇就是这么说他的呀。残阳把三人两马的影子拉得老长,马儿项上悬的银铃铛,随风"叮当”作响。尚盈盈佯恼一会儿,到底是扭回身子来,不解气地瞪向晏绪礼。却见他眼底映着晚霞,恍若金子淌去墨玉上。

这一眼看去,竞像是望尽往后数十载光阴。年年岁岁,暮暮朝朝,他们都要这般并肩而行。

两匹马儿似是通晓人意,挨得愈发近了。尾鬃交摆到一块儿,端的是缠绵。远处炊烟袅袅,围场营帐的灯火次第亮起,正为归人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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