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盛乔平时不爱出门,可雨水太多,就会让人心情不郁。
屋子里太闷,开窗也透不进去半点凉意,盛乔干脆叫人把美人榻搬到了廊下,又在周围摆了冰鉴,一边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边看书。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盛乔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因为她已经靠在榻上两刻多钟了,指尖还停留在第一页。她眼睛定定地盯着手里的书,但实际上脑子里全是昨日她想去看三哥三嫂时,在门外听到两人说的那些话一一
“昨日听陛下提起,说是端阳侯这两日就要回来了”“已经进京了吗?”
“没有,听说路上遇袭,在祈年镇休养了几日,我估摸着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长安罢。”
“什么?居然遇剌了?可有性命危险么?”“听陛下那个语气,应当是没什么生命危险,而且端阳侯也只休养了几天,这不就又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了。”
自上次在明辉堂不小心偷听还摔了东西之后,盛乔这次便多了几分谨慎,再惊讶也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只可惜三哥三嫂仿佛只是闲聊,她等了半天也只听到了几句,后面两人又转到别的话题上去了。原本盛乔是来找三嫂说话的,此时也没了心情,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徐肃年居然受伤了。
他受了伤还在急什么呢?难道不应该好好养伤么?这几天又一直在下雨,路上不知有多泥泞,他竟然还骑马回京。盛乔从听到这件事之后,就一直烦到现在。她一边和自己说,这与自己没关系,不要去想,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徐肃年。以至于昨晚睡觉还梦到了徐肃年一一
梦到两人在一起骑马,徐肃年穿着那件深绯色的衣裳,跟在她的后面。她大约是觉得他走的太慢,伸手想去拉他,但没有碰到他的手,而是先挨到了他的袖子。
而他的袖子竟然是湿的!
盛乔奇怪地看过去,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裳根本不是深绯色,而是浸满了鲜血。
盛乔一下子被吓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此时盛乔又莫名想到了那个梦,手里握着的话本都被她不知不觉地揉皱了。昨天三哥说,徐肃年大约今天傍晚到长安。眼看就要到西时了,徐肃年到长安了吗?
盛乔的视线不知不觉间挪到了廊下,厢房屋檐下水珠顺着瓦片滴落,形成一片断断续续的雨幕,盛乔凝神望着那一片朦胧,忽然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子决心她扔了手里的书从榻上爬起来,琥珀端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忙问道:“小娘子,您这是做什么去啊?”
盛乔道:“备车,我要出门。”
琥珀惊讶道:“小娘子,这外面还下着雨呢?您这时候出门是有什么急事吗?奴婢替您去办罢,您
可还没说完,就被盛乔打断了。
她语气急切,“不,我就要现在出去!”
长安下了一整天的雨,徐肃年纵使穿了蓑衣和斗笠,衣裳也淋得半透,他身上的伤虽然不算重,但当时毕竞是见了血,冰凉的雨水渗进去,整条左臂都跟着发麻。
来的路上也颇为泥泞,他这一路快马加鞭,袍角上溅得全是泥点子,纵是徐肃年这个平日里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也有些受不了了。回京第一件事定然是入宫面圣,可穿成这幅样子也实在太不成体统。徐肃年本想先回府换身干净的衣裳,但才刚入丹凤门,就听身后跟着的太监说:“侯爷,陛下有吩咐,让您进京之后即可去见他。”这太监是前几天跟着太医一起被皇帝送过来的,之后就一直没走,一路上都在跟着。
说是随行照顾,实际上是皇帝给他的一个警告罢了。徐肃年对皇帝的用意心知肚明,因此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纵马就往皇城里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跟着小太监一路来到皇帝平日会见臣子的永德殿。庆和早知他今日回来,一直在门口侯着。
对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徐肃年一向客气,他将怀里用好几层油纸布包着的账本交给他,然后朝殿内看了看,问道:“陛下可有空见我?”庆和就是来给崇安帝传话的,他接过徐肃年递来的东西,然后笑着说道:“侯爷这会儿来得不巧了,陛下正在和刑部的赵大人、陈大人说话呢,您怕是要在雨里多等一会儿了。”
这话说得客气,实际上透出来了两个意思:一是陛下不想见他,二是陛下让他在雨里等。
这就是变相地惩罚了。
徐肃年并不意外,坦然地应了一声是,然后走到殿外的广场上跪下。其实,若只是一个求旨赐婚的事,陛下不会如此动气,徐肃年先前想着,陛下或许都懒得训斥他,只再另提拔几个年轻人将他扔在一边就算是敲打了。至于眼下这态度,估计是以为他前两天遇刺的事是故意为之,想要刻意讨他的怜惜。
但苍天有眼,他虽然的确是故意挨了这一刀,却不是为了给崇安帝看的,而是想在阿乔面前装可怜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原本就嫌弃那伤口太浅,这会儿在雨里跪上半响,估计能看着更严重些,阿乔心软,没准看到之后就会立刻原谅他了。只是他想得虽好,可阿乔估计还不知道他已经回了长安,上次见面还是在济善堂,两人不欢而散,只怕阿乔根本不想见他。要不要先去盛怀义那探探口风?
徐肃年低头敛目一副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