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礼。
赵明宜心下一沉。
月牙上前与他说了几句话,却是很快回来,沙哑着声道:“小姐,张先生死了……“说罢看了看她,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不仅如此,辽阳发往广宁的兵马也并不顺利。大爷在前厅发了很大的怒火,刘崇实在没办法了,才私自过来请她。她心里好像也压着一块石头,很重很重。换了身衣裳匆匆便去了前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惧怕他的怒火,厅外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门也紧紧地关上,她判断不出来里头有没有旁人,只能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溪亭哥哥?”
无人回应。
犹豫着往前走了几步,小心地推开门,却只见昏暗的堂室里,静静坐着一个人……眼下已经接近傍晚,堂中一片昏暗,顺着她推开的门映进一束光来,正好打在他的肩膀上。
他微微抬头,在昏暗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色淡漠。“溪亭哥哥……
她讷讷地喊了一声,却是不敢再如往常一般小跑着走过去。因为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知到了一丝,或许不应该她感受到的,类似于危险的情绪。那种不带感情的打量。
让她感受到他温柔背后的另一面。深不见底。赵枢坐在圈椅上,只见不远处的少女讷讷地站着,看着他的时候瑟缩了一下,耳垂上的红石榴的坠子轻轻摇晃,泄露了她眼底的慌张。“蓁蓁。"他收起眼底的阴翳,忽而直起身,眉目瞬间柔和了下来:“过来。也只是一小会儿而已。她在门前忽而笑了起来,眉梢轻挑,软软地道:“刘先生说你在这里,让我来过来看看。"说罢提起裙摆,小跑着走过去,搬了小杌坐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
“刘崇让你过来的?"赵枢只见她明亮眸子,白净的小脸上有微微的笑意,柔软得让人想把她按到怀里。
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张先生死了。"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睛也有些黯淡,微微低了低头:“他上午还给我带了栗子糕。月牙说他都分不清栗子糕跟其他糕点有什么不一样……”
张士骥还那么年轻。她记得他是个很严肃的男人,跟刘崇一样,总是面无表情的。
却会记得月牙托他带一份糕点。
她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刘先生说您要发兵缙州…”“是么,他还跟你说了什么。“赵枢轻嗤了一声,身体往后靠,微微仰头靠在椅子上,缓缓转动手上的玉扳指。
“他说您是意气用事,广宁情势危急尚未解脱,不该这时候发兵缙州。那是辽王起事的地方。“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却是嵌进了掌心里。赵枢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从膝上托起,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掰开:“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总是掐自己的掌心。弄得嫩白的手掌上全是鲜红的月牙痕,都快要掐出血来。
“哥哥……“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一张白净的小脸紧紧地崩了起来:“能不能不要去缙州。”
他就是在缙州出的事。
声音略带着哭腔。好像下一瞬就要哭出来。赵枢长叹了一息,却是将她拉到了跟前,指腹轻轻抹了抹她发红的眼眶,轻轻地笑了笑:“你跟他们一样,都不相信我吗?”他是笑着的,可赵明宜分明没有从他眼里读出半点笑意。只有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我,我相信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受伤……“她好像一下子稚气起来,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对。什么叫不要受伤?赵枢却是笑出了声,站起身来。抬步往厅外走去:“不要听刘崇的话……他只会吓你。”
赵明宜只看见他的背影。
傍晚的光线十分昏暗,他的背宽而挺拔,拾阶而下,缓慢而从容。与前世那人的影子,愈来愈重合。
思虑良久,她的心还是定了下来。
他经历的比她多得多了,她应该相信他…
晚上月牙做了桂花芋乳过来,她喝了两口,目光却是定定地看着地面,在这样昏暗的夜里,她终于能静下来面对明湘对她说的话了。“月牙,如果你发现自己不是父母的女儿,你会怎么办呢?"她心里抑制不住地恐慌。这件事搁置在她心里已经很多很多日了,却是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月牙是个直性子:“小姐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也没多想,只低头思索了一下:“那我一定要弄清楚我从哪里来的,这样才甘心…”赵明宜顿了一下,很小声地喃喃道:“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啊?"月牙没听清她说什么,迷茫地看着她。赵明宜却苦笑了一下:“没事,你先下去吧。“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头也晕,心里好像压着块石头。捧着芋乳,缩起来将脸埋进胳膊里。她怕林娉不要她了……
犹豫许久许久。
终于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她想去问问兄长。放下手中芋乳,套了衣裳便往正房去,一路上小跑着,等她到的时候才发现房里还亮着烛火。窗子半开着,里头却是没有人,微微的风吹了进去,只能看到烛火摇曳的影子。
′吱呀’
门被她轻轻地推了开来,探身往里看去,却是没有看到人。“溪亭哥哥……
依旧是无人应答。
她的心开始不自觉地慌了起来,心跳一下一下,又喊了一声,真的确定没人,才四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