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他的身上,脑袋抵着他之前受伤的左肩。她不由自主地想,也不知他的伤好了没有,毕竞伤得那样重,又被她狠狠地捅了两次。若是没好的话,她这样抵着,恐怕会有些疼吧。
尔后她便在心里指责自己,心疼他做什么?这还不是他自己造的孽,她又没想真的捅他的伤口。疼又怎么样?谁让他之前那么对自己?但她的身体却不听她的使唤,不由自主地便将脑袋从他的左肩轻轻移开。谢容与本来静静地嗅着怀中庄衡的清香,却忽然发现她动作极轻地将脑袋从他的左肩移开了。他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庄四小姐这是在…心疼我么?”
庄衡刚想反驳,却已经被他用手轻轻摁了回去,“我这伤已经好了,难得你挂记,继续靠着吧。”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重重地重新抵上了他的左肩。她才没有心疼他呢。
过了片刻,她忽然开口问道:“谢侍郎是怎么知道我在此处的?又怎么知道我要去何处?”
他叹道:“我说的话,你还是一直没记在心上。你的一切我都清楚,我之前说过。”
“你尔……”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心知肚明,可我改不了,你也清楚。逼着你拿着匕首的事我可以不去做,但让我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不大可能。”于是庄衡也缄默了。
她心里惊讶的是,他居然会说“逼着你拿着匕首的事我可以不去做”。他并不像是会为了她而改变的人。
除非她在他心中,真的有那么一些,重要。此后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东市。
庄衡下了马车,正准备同他道别,却发现他也下了马车。她惊讶道:“谢侍郎你尔…”
他却直接打断她,“你想走着回国公府么?若是,那我便回去。”庄衡咬唇,立刻闭嘴了。
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只是赏花灯罢了。
于是她便继续一路往前走。
东市里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式各样的花灯。庄衡看得兴奋有趣,渐渐忘了身边还有个谢容与。正巧碰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庄衡便停下试戴那些格外精美的面具。她走得有些快,一转头,谢容与已经不见了。她便一边候在此处等,一边继续试戴面具。
她正试戴着一个木质面具,刚戴上,透过这面具到处乱看,正觉得有趣,却忽然感觉到一只手将她的面具摘了下来。是谢容与。
她愣了愣,呆呆地同他四目相对。
此处这么多人,他本来就没有跟过来,她还戴着面具,他却能一眼就认出来她。
他瞥了眼手中的面具,犀利道:“挑的不错,毫无观赏性。”庄衡撇嘴,正准备将面具放回去,却又听他道:“不过你若真是喜欢,买了也无妨。”
她哦了声,便又将面具拿了回来,问了那老者价钱如何。听到高昂如此的价钱后,她摸了摸荷包,在心里算了算,还是准备将面具放下。
省些钱总有用处,面具嘛……她安慰自己,又不是不能自己做。谢容与却轻嗤一声,伸手,将一块碎银递到她面前。庄衡颇为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还要旁人救济,似乎不大好。
“不要?那也好,我瞧那处有个乞儿,不如便给他吧。”下一刻,她便将碎银接了过去,“谢侍郎,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还给我?四小姐不是已经打算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么?那便不必还了,省得你又要见我的面,惹得你心中不快。”庄衡抬头看着他,“我不明白,谢侍郎为何今日要出现在此处,为何要一路陪着我来东市?谢府中不是有贵客吗?”“确实。我也不大明白,我为何要在元宵这晚去我平日里最厌恶的东市,为何同这么多人挤在一处。但原因其实显而易见,我来也只是为了,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