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儿来家里吃饭吧?”“吃啥呀?"程娘子跟着打趣她,“不割羊腿我可不来。”姚如意想了想,有了主意,笑道:“您只管来就是,天机不可泄露!”“还卖关子呢!”
与众人约好,大伙儿又问姚博士的病情,知晓了内情才放下心散了。她便搀着姚爷爷回了屋。说也奇怪,从医馆出来,姚爷爷好似再不提丰水县的事儿了。或许是因为他刚睡醒,又被陈郎中哄着喝了碗苦得要命的药,喝完他苦得人都迷糊了,一听要回家就乖乖跟她回家。
回去路上,狗咪一家本也跟着她们,但临到院门,狗妈妈又领着崽子们住了脚,姚如意发现了,回头招手:“来呀,大黄,进来呀!”“撮撮撮。”
这声一出,大黄没动,几个小狗和小猫早撒欢儿地跑进姚家院子。姚家院子比林家的小跨院要宽敞,毛团们满院追逐,喵鸣汪汪闹作一团。姚如意得意洋洋一挑眉,这下可是挟狗咪崽以令狗妈。门前的黄毛疤面大狗,翻起眼皮瞅了瞅她,终是无奈蹭进了院门。花费了一个来月,可算把这窝狗咪拐进家门了!姚如意忍着心中的喜悦,抬头看了眼天色,便让姚爷爷坐在院子里跟狗玩会儿,她自个儿转进灶房整治新的淀粉肠浆子一一晨间备的肉糜浆子早卖光了。将地窖里的鸡肉取出来剁作糜,拌上猪油丁、青盐、酱料,抓得黏糊糊的。再调淀粉糊,兑上姜葱汁、黄酒。肉碎和淀粉糊按一比三混在一起,顺时搅上劲,一盆油光锽亮的淀粉肠糊糊就成了。又快又简单。
还没烤,闻着都挺香的了。
鸡是昨日买的活鸡,只冻了一日,肌肉都还富有弹性,她没有绞肉机,手动剁成肉泥总还留存着些碎粒,做出来的鸡肉淀粉糊糊,还能看到细微的肉块。真材实料!姚如意很是满意地先搁到一边。又揉了好些面团,蒸了十几个圆圆的大炊饼一-等学生们散学,她预备再卖些烤好的披萨饼,用馒头加鸡蛋用普通的炉子能烤出披萨来,特简单,这可是外婆的绝技!
她蒸完馒头,下地窖取些腊肉、楼葱时,发现地窖里也就剩一只半的鸡了,姚如意索性不留了,姚爷爷受了这么大刺激,晚上蒸鸡给他补一补!横竖吃完了,再买就是了。
取粗盐、姜片并酒糟抹匀鸡身,就上锅蒸,其余什么佐料都不加,更不必加水,就这么干蒸着吃。蒸一个时辰出来,鸡肉底下会蒸出金晃晃的浓鸡汤,鸡肉也是又浓又香,特好吃,做法又很省事。蒸干蒸鸡时,如意还把米饭放在下一层蒸屉里蒸,水只堪堪没过米粒。这样上层蒸腾的鸡汁会凝结,点点滴入饭中,这般蒸出的饭粒油润微黄,浸透了鸡汤香味,又不会太软,很好吃。
守着炉灶,她耳边还听着姚爷爷在外头嫌弃:“哪来怎多狗崽子!咦!怎还混了只猫?哎,走开走开,别扯我裤脚!”她听得一笑,忽又想起陈郎中的话,不免又有些低落。等姚爷爷慢慢清醒,记起的事儿越来越多,说不定就会发现她和原主不一样。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就算有被识破的风险,只要姚爷爷能好起来,她还是愿意的。
等暮色渐渐从屋瓦落到地上,干蒸鸡的香味儿也已从灶房弥漫满小院。小狗咪们早就急不可耐地等在灶房门口了,两只肥短的前爪扒拉在为了防鼠设置的高门槛上,圆滚滚的身体直立起来,趴了一溜。见姚如意端着鸡出来,那一排胖毛尾巴摇得都能扇风了。它们之前原本还想奋力爬进来的,被躺在院门边的大黄一声低吠,几只便吓得缩起脖子,又慢慢缩回了爪子。
姚如意将干蒸鸡架在围了被子的炉桌上。
“阿爷,过来吃饭了!”
姚启钊坐在院角的摇椅上,闻声抬头,扶着椅背慢腾腾站起来。方才他便嗅到浓浓的鸡汤味儿了,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叫,只是院子里添了那么多狗,个个都冲上去等饭吃,他总不能跟狗一般沉不住气吧?就好起面子来了。
慢腾腾蹭过去看一眼,本想挑些毛病,却见陶盆里鸡皮蒸得发黄,肉块浸在底部稠亮金黄的鸡汤里,混着酒糟的微醺、姜香与鸡肉的鲜香,把他香得一话也没说出来,只顾咽口水了。
姚如意撕了点鸡胸肉,浇勺鸡汤拌在米粥里,用一个大盆装着搁在院门边。小狗和小咪顿时一拥而上,吃得满脸都是肉汁。大黄耳朵支棱着,虽然被香得直抽鼻子,却静静卧着等崽儿们先吃。摆上碗筷,姚如意先给姚爷爷盛了一大碗饭,再将底部浓香的鸡汤算出来,浇一勺在饭上,又夹了肥鸡腿并几块好肉:“阿爷你尝尝。”姚启钊巍颤颤挟了肉入口,蒸透的鸡肉脂香四溢,嘴里一抿,骨头与肉就自自然然地分了家,连筋络都带着股子软劲。再嚼一口,原以为干蒸会柴,不想却嫩得肉里都满是浓香汤汁。就着这口鲜香,扒一大口饭,颗颗米粒外头裹着层薄亮的油光,却不腻人,吃下去熨得人胃里暖烘烘的。姚如意几乎是看着姚爷爷从第一口下去便猛地加快了速度,之后便专心埋头扒饭吃肉了,偶尔漏出一两句:“不错,嗯,不错!”那当然了,干蒸鸡诀窍就在于一个"干"字,全靠鸡自身的油脂与酒糟的水汽把鸡汤蒸出来,那滋味是寻常炖的鸡汤比不上的。小狗们吧唧着嘴舔陶盘,也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狗妈妈这才站起来,低头去吃,把剩下的肉粥都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