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出来流浪,大多都是家里男丁死绝,家破人亡不过如此。
李承乾揉揉脸颊,前几日住的不是王府就是皇宫,除却生活比不上现代方便叫他难以忍受,其他样样都是顶级,倒让他忘了自己是穿越,是穿越到了就算是被夸治世与盛世百姓都过得不易的古代。
“小郎君?”
李承乾回神,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动作快些,另外钱财也多给些吧。”
顾十二眉眼一弯跳下马车,总觉得小郎君自从那日后心是越发良善了,如今看来他的观察果然是不错的。
李承乾刚要放下车帘,一阵喧天的锣鼓之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这是在做什么,如今这条小道距离太安村也不过几十里的距离,这村子难不成还有心思听大戏?那未免太过荒谬。
李承乾手中动作用力,也顾不上侍卫的劝阻往下一蹦,谁料是高估了自己这具孱弱身体,差些腿一软眼一闭倒在地上,若非他好面子强行稳住下半身,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
想要伸手搀扶的侍卫的手伸在半空,一时之间是拿回去也不是不拿回去也不是。
李承乾倒是厚脸皮,不说就当作没发生,身子前倾之际顺势半弯腰掸了掸衣摆,看起来就像是在整理衣物一般。
李承乾眯起眼踮脚朝前一看,就见乌泱泱一群穿着火红袈裟的光头和尚,一面摇头晃脑念着经书,一面纷纷扬扬撒着什么,个个看起来神情严肃又透着悲悯,就这样一路朝着太安村的方向前去。
“等一下!”
李承乾当即顾不得许多,咳嗽着往那群和尚堆里头走,开口声音带着虚弱:“几位也是去太安村的吗?不知太安村现今情况如何了?”
许是见李承乾年岁小,也许是见李承乾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侍卫,落在队伍末尾的一个小和尚停下步子,犹豫片刻后轻声开口:“是村中一位村正与我家师父有些交情,这一回是那太安村的宋老翁宋村正求我师父出山驱病。”
话落小和尚皱眉:“你这瞧着也挺体虚的,是也想叫我师父帮忙?”
这话术,李承乾琢磨了一下忽略小和尚的问题:“那么代价呢?”
小和尚嘿嘿一笑,一副你懂我也懂的模样:“整个村子生了病的人家凑了一天凑出了几十匹品质尚可的绢帛,还有几贯铜钱,不过出家之人自是慈悲为怀,贪嗔爱痴皆消,这钱都是他们献给菩萨的,这可是大大的功德,可以一求来世安稳咧!”
李承乾差点没气笑了,因着身子他不敢高声讲话,只是轻声轻气开口,偏偏嘴上不饶人,看着礼貌倒是格外气人:“那你师父又打算如何驱病?所有人聚集一起听你们念经然后喝香灰水?亦或是靠着你师父们的一身功法?”
小和尚面色骤然难看起来:“不若呢?这豌豆疮可是天罚,我师父师伯们冒着被上天降罪的风险为太安村祈福求生,若是有缘,这祸灾便可十日而消。”
话落小和尚语带上些嫌弃:“我说施主,瞧你这样穿金戴银的自是不懂贫苦人家之难,莫要拦着我们了,省得损了自身的功德!”
李承乾嗤笑,伸手指向小和尚有些鼓出来的小肚:“如今天下战事方歇,你们却个顶个的腰肥体壮,吃的又是谁的油脂?”
“说我穿金戴银,可我至少不会欺骗他们,大家都是不事生产趴在百姓身上过日子,你我又有什么分别?”
真心实意向佛的比如玄奘他很佩服,为求个心里寄托向佛的百姓他也叹一句可怜,只眼前这种骗子……李承乾好笑不已。
大一点的寺庙早就不是普通人了,那群和尚倒是一边抢占土地一边不交税,还要自诩我佛慈悲。
说好听点能成为统治者教化民众的工具,但有些却会和不要脸的上位者勾结大肆抢百姓的铜钱和农具去铸佛像。
李承乾自认缺点不少,但独有一个优点他一直很自豪,那就是不双标脸皮厚,损起自己来也是毫不嘴软,倒叫一旁听着的侍卫面色古怪。
小和尚明显没见过连自己都骂的人,气得面红耳赤:“我佛慈悲,以损自身为求百姓,这些都是百姓自发供养,与你这酸言酸语有什么干系?”
俩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队伍前头几位面容悲悯的和尚皆停下了脚步纷纷转头。
“出家之人怎可妄言?阿弥陀佛,小施主,疫病之说向来缘由于天,听闻如今长安那一位杀性甚重,对外杀得人头滚滚对内也是不顾孝悌,百姓不过是代人受过。”
“我等心怀慈悲,一次做法便要损耗十年功力,所谓那钱财,也并非为己,而是上敬菩萨为得了疫病之人求一求功德。”
小和尚见了师父来撑腰当即是脸也不红了,得意洋洋哼笑一声,眼含嘲讽。
李承乾被这老和尚的无耻给震惊了,好嘛,李世民不惧担责不代表一切锅都要扣到李世民脑袋上。
好歹也是如今他的老爹,他能“调侃”,外人不行。
李承乾示意就要拔刀的侍卫停手:“无稽之言!”
“胡说八道!”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一时刻响起。
李承乾一愣,转头望去,一个穿着半新不旧道袍的老翁捻着胡须虎目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