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围观的人已经想按照那个九麦法去浸麦种了。
这场官司开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如今太阳已经往下走了,围观的人却还津津有味,不舍离去。
在林二小姐口中,他们所熟悉的土地和农具,都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种同样一块地,费更小的力气,收获更多的粮食,这怎么不让人振奋!林蕴见天色不早,但还有些意犹未尽:“除了农具,我还知道如何改进育种、堆肥、轮作、除央……韦大人,我说我是农事上的状元,可是虚言?”外面听得如痴如醉的百姓们纷纷声援:“就是!凭什么只有做学问的有状元,农事上怎么就不能有状元呢?我看这位大小姐能当!”“是啊,我还没听过谁能一下子把犁改这么多处呢。”民意之下,韦县令不好再唱反调,只能承认道:“你在农事上,的确有所建树,但世上英才不知凡几,状元什么的,我可说不准。”“既然有所建树的话,我教导大家一些农事办法,譬如九麦法,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县令你是举人有才华,可以治理一县,我在农事上有才华,只是想治治地里种什么、怎么种罢了。”
韦县令表面点了点头,内心已经在骂林蕴厚脸皮了,他从未见过这样出格的女子,比村里难缠的泼妇还要令人生厌,也不知道宁远侯府是怎么教养的女」女子内秀方是正道,她这样的一定嫁不出去!又想起这是林二小姐,那宁远侯生女不养,这才出林蕴这么个怪胎。堂上本来要状告林蕴的吴志也听呆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林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林蕴磕了个响头,林蕴被他吓得往后退两大步,幸好陆暄和伸手扶住了她一把。
不然她怕是刚人前显圣,下一刻就摔倒在地出丑了。只怪吴志猛得动作,她还以为吴志要打她呢!但此时的吴志褪去了之前的精明算计:“林小姐,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你是有真本事的。”
说完他又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响头。
林蕴发现,古代人道歉是真喜欢磕头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碰见了。见林蕴被吓得不轻,吴志膝行转了个身,朝韦县令道:“县令老爷,我撤诉,是我目光短浅,误会了林小姐,我鼻子这伤也是企图哄骗林小姐才挨的,是该打的。”
也不是吴志突然转性,他这辈子最佩服有本事的人,当初林蕴宣传九麦法,他企图坑林蕴,也是因为她看上去就像是拿农事当游戏博名声的娇小姐,他看不惯。
后面收了别人的钱来告林小姐,主要也是因为他发现吴二妮真的浸种了,他觉得九麦法不靠谱,担心林小姐再来煽动几次,更多人要被坑。韦县令松了一口气,这场奇怪的官司终于要结束了。方才甚至他都怀疑,这是打官司吗?这是林蕴开的讲会,在官衙里传道授业呢。
只不过她传道授业的内容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农事改造,教的人也不是举子书生,而是目不识丁的平民。
韦县令先征询了谢钧的意见,毕竟他实在搞不懂这位次辅要干什么,还继不继续为难林二小姐?
谢钧作疑惑状:“韦县令看我做什么,你是一县之主,断官司自然归你管。”
韦县令暗骂,归他管?要真是全然归他管,方才关键时候,一直插手作甚!现在事情结了,说归他管了。
韦县令甚至在想,这一遭是不是谢钧专门跟他作对。他想囫囵结案的时候,谢钧要治林小姐的罪。等他想对林小姐敲打一二,谢钧又十分配合她。谢钧发话不管,韦县令还是做了一番姿态询问了徐正清,他也没意见。韦县令这才结案:“此案吴家村吴志撤诉,不再追究林蕴,但吴志证词前后不一,有戏耍衙门之嫌,打五板子以儆效尤。吴志,你可认?”吴志没有意见,林蕴却追问道:“那我日后在宛平推行九麦法,应当县令不会有意见?”
韦县令只想把她赶紧送走,当即说自己没意见,反正这麦子是多一茬的收成,种出来他收税,没种出来,也是农民亏,和他没关系。等林蕴走出县衙,从兴奋的状态退下来,很是有些疲惫,外面来看热闹的宛平民众还在围着她,问她怎么能知道得这么多。林蕴解释自己也下过地,看过很多农书。
又有人问方才林蕴说了会堆肥,这堆肥有何新办法,林蕴按下疲惫,想了想说:“发酵堆肥效果好,可以三层一盖',稻草一层、粪便一层、再盖一层纸土,交替着来,最后用泥浆封顶。夏天一个月,冬天两个月,这肥就堆成了。”林蕴回答完,又有新的问题提出,要是一个个回答,可能明天都答不完。陆暄和看出表妹的疲惫,冲钱大招招手,钱大把马车驾到他们旁边,陆暄和越过车辕,上了马车,不过他并未直接进去,而是俯身朝林蕴伸出手:“今日就到这里,我们走吧。”
陆暄和背着光,夕阳淌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晕染了一层金边,有一刻林蕴觉得自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有王子来解救她,心生雀跃。她甩甩头,很快把脑海里的奇怪内容赶出去,她此刻如此高兴,明明是因为社畜要下班了!
大大大
“韦县令嘴硬,我也见过户部工部那些管农事相关的官员,我觉得论改良农事技法,他们都不如你,朝廷要是真开一个农科,若是女子能考,你定是状丁兀。
林蕴并不因此骄矜,每个时代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