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禀玉自小胆大,所以见鬼见水龙找物煞都尚能应对,但是现在,真的太诡异了!
是那种照着照着镜子,突然发觉镜子里的自己,做出不属于自己的表情的那种毛骨悚然感。
闫禀玉擎撬棍乱挥,彻底没了主意,抱着最后希望大喊:“卢行歧——!”
由于撬棍,韩伯没办法靠近闫禀玉,闫禀边挥击边后退,直到面上荡过一股熟悉的阴凉感。
是阴气!
只见卢行歧现身在前,随后推掌拍向韩伯肩膀!
韩伯被掌力震得后退好几步,从身上掉下个东西,圆滚滚地骨碌滚开。
闫禀玉趁机躲到卢行歧身后。
韩伯摇摇晃晃地站住身,望望周围,露出个疑惑的表情,问:“我怎么到这来了?”
闫禀玉对他怀疑,警惕地盯着他。
卢行歧已经捡起韩伯身上掉下的东西,那是一颗红色绒球。
物煞善拟音,韩伯的古怪腔调肯定是因为祂,闫禀玉在卢行歧背后问:“这些都是那物煞搞的鬼吗?”
“嗯。”绒球在指间,卢行歧两指对捻,释放阴力。
闫禀玉:“那‘他’还是韩伯吗?”
被置之一旁的韩伯摸摸脸,更奇怪,“我怎么不是我了?”
绒球在卢行歧指间化为齑粉,他只道:“你们随我来。”
你们?卢行歧让一起行动,闫禀玉释然了,那韩伯还是原来的韩伯。
卢行歧带路进了靠尾的一间耳房。
闫禀玉间隙问韩伯,“阿伯你没事吧?”
韩伯爽朗道:“没事没事,放心。”
闫禀玉吁出一口浊气,今晚的经历,又是些什么事呀~!
耳房较正厅厢房稍矮,有扇高高的小气窗,里头堆了几张残缺的废弃桌椅,地面还放着几口木箱子,箱子里有衣料木具,一看就像储物间。但是门口正对位置有张实木条案,完好无损,条案上端整地摆了一颗垂垂老矣的狮头。
闫禀玉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那颗被时间摧残布满尘灰的狮头:狮头静置状态下狮口大张,两侧獠牙露出,两腮绘蓝白色祥云海浪,两眼点睛炯炯立起,绘色红白黄绿纷杂;额顶竖起一圈跳红绿色的绒球,眼鼻间还有两粒翘起的红色绒球,耳朵小小的坠在脑后。
这狮头看着并不威吓,反而有股气定神闲的淡然,不是常见醒狮的那种狮头。
进入耳房后,卢行歧和韩伯就分站在条案左右两边。
闫禀玉看着狮头问:“这是什么狮子?”
卢行歧:“猫狮。”
韩伯:“这是猫狮。”
异口同声地答。
闫禀玉闻所未闻,“是猫咪的那个猫狮吗?”
“是,”韩伯讲解,“猫狮是钦州老一辈舞的狮子,起源于明,盛行在清,狮头重达百斤,平地舞起来需要扎实的马步功夫。不像醒狮登高踩低的,动作花样多,很多人嫌不气派,渐渐地就没什么人舞了。”
闫禀玉细看,狮头确实有猫的神韵,怪不得叫猫狮。她走近一些,更发现额顶绒球少了一颗,按跳色规律,恰好是红色。
韩伯身上掉出来的绒球正是红色的,闫禀玉心惊于发现,“难道这就是真正的物煞?”
卢行歧说是,伸手将她拦远,“别近身,物煞本体的煞气可惑人心智。”
“啊?”闫禀玉忙退远,“祂现在还有危险吗?”
卢行歧摇头,“暂无。”
即便如此,闫禀玉还是惜命地再离远些,她说:“所以韩伯刚刚就是被狮头的煞气影响,才会那样怪异。”
说到自己,韩伯又是不明所以,现在也不是问清的时候,便忍着疑问。
卢行歧说:“是,我在这祂无法脱出本身,便褪去本体一部分去迷惑人,顺便捕捉环境拟音。”
迷惑人这事,韩伯门儿清,“怪不得我听到妹妹仔喊我,却没看到人,只有个影子忽现忽隐的。”
听了韩伯的话,闫禀玉也明白当时他为什么对自己隐瞒左厢房里的事,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原来怕她是物煞变幻的。转念一想,她和韩伯都碰到了物煞拟音,那卢行歧呢?
闫禀玉有些蔫坏地好奇,“卢行歧,你有碰到祂唤你名字吗?”
卢行歧看过去,看到她眼中熟悉的狡黠。
闫禀玉又说:“我和韩伯都吃了一堑,你没上当?”
最终,卢行歧回应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为什么形容优雅,因为白眼只翻了一半,露出下三白,看着不屑中又带点嚣张——仿佛在说,我怎会上这种当。
嘶~这自负鬼,闫禀玉着实又被堵了一回。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猫狮对于老钦州人来说,情怀深厚,韩伯如何也想不出,盘踞在伏波渡二十五年的诡物,竟然是祂。
这里怎么会存在猫狮,还有为什么钦州人喜爱的猫狮会成煞?韩伯思索着,心中有些复杂,还有些微可惜,至于可惜什么,他也说不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韩伯问。
物煞找到了,那接下来呢?闫禀玉看向卢行歧,等他拿主意。
而卢行歧的目光落在狮头上,半低着眼,不知情绪。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