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她这句话还没说完，陆利津的声音从后传来：“走了。”夏恋掐断通话，“不输液吗？”
他额头缠着白色纱布，有血沁出染了一团红。脸上其他破皮的地方擦了碘伏，看着伤势严重。“想回去换衣服。"他嗓子又干又涩，目光落到她手机上，叠出重影，“你要走了吗？”
夏恋轻嗯，递出手机：“你给家里人打电话的话可以用我手机。”陆利津淡淡移开眼，“没人在家，我一个人住。”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夏恋怔愣一秒，“你哥呢？”“回京昭了。”陆利津看她，眼眸微眯，“不信？去看看么？”陆利津住的地方在政府广场旁边的别墅区，早些年就修好了，一直没卖出去几栋。那边面临花州河，背倚青山，环境实打实的好，但住户少，所以一到晚上几乎没人往那边去，这又下着雨，未免略显阴森。回去路上陆利津没让她扶，但步子走得很慢。夏恋的伞是单人伞，遮两个人总有肩膀会被淋湿。刚走出一段距离，她问：“要我背你吗？”陆利津盯着她看了半天，像是品出她眼神里的意思，说：“你想走就走，不用可怜我。”
他走进雨里，哈姆雷特跟在他身边。
一人一狗，背影单薄。
夏恋举起伞跟上，“我是怕你死在路上。”少年嘴角微不可见翘起，忍着那丝疼痛，垂眼斜睨：“这么担心心我？”“你欠我一次，陆利津。"夏恋把这句话还给他。“谢谢啊。"很敷衍的一声道谢，目光掠过她身前，白裙子上的血像漾开在水里的花，他收回视线，“裙子我会重新赔给你。”“不用。”夏恋拒绝。
“一码归一码。”他说。
弄脏裙子是一件事，她帮他是另一件事。
走到政府广场，道路变宽，两侧路灯也多起来。两人相顾无言，夏恋依着他的速度在走，冷风吹得人后颈发凉。“你就没什么想问的。"陆利津接过她手里的伞，视野开阔一些，光亮照进伞下。
夏恋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反问：“你想我问什么？”陆利津语气平静，“为什么弄成这幅样子，为什么会一个人住，不好奇吗？”
“那你想说吗？"又一个问句塞回来。
陆利津注视着她，“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想吗？
夏恋莫名想起某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她手里的笔不小心转到地上，尹知微说了句：“好奇是心动的开始。”
她笑笑，礼貌拒绝：“不想知道。”
陆利津嗯声，像是故意听错重复一遍：“会想知道。”夏恋没纠正，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往前不过百米，陆利津走到一栋漆黑的房子停下。屋里没亮一盏灯，院子的路灯也没亮，完全黑暗。智能锁在夜间亮起，他指尖轻动解锁。门拉开瞬间，一股冷风涌出，带着木质家具潮湿的气味。
陆利津打开玄关处的顶灯，回头。
暖光灯透过门的缝隙落到她脸上，将一张脸明暗划分。薄唇轻轻抿着，浅棕色的瞳孔像阳光下的玻璃珠。
他问：“要进来么？”
门拉开，这道亮扩宽变大，成为四周唯一光源。而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表情。
没人被吵醒，也没人出来看是谁回来了。
整栋屋子安静到连说话都有回音。
“下次吧。”夏恋朝他伸手，“可以把伞还我了吗？”陆利津没动，“孟心悦不是要出来找你？”原来他知道，他听见了。
“进来等她？"顿了顿，又说：“外面冷。”说完不等她回答，把伞放到玄关朝屋里走去。夏恋正要上前去拿伞，外套里手机震动，是孟心悦。右滑接通，孟心悦的声音比雨还大，清晰传到耳边：“我到大桥了。莉莉，你在哪？”
夏恋心一惊，也来不及拿伞，转头就走：“你别上桥，我过来找你。”陆利津拿着干毛巾回来时，门口空无一人。哈姆雷特冲着院子外汪汪叫了两声，叫完转头看他。陆利津扫它一眼，嗓音嘶哑：“看我有用？去送她回去。”得到命令，哈姆雷特似离弦的箭冲了出去，只剩一道残影。